贺亦棉点头,“嗯,她现在在申请调到汉城去,我找了本家的几个哥哥帮忙,问题应该不大,预计最迟九月就能去汉城工作,以后和爱立、亚伦离得近些,她们兄弟姐妹之间多交流一些,看能不能好一点。”
照相馆离贺家不过两站路,一行人没有坐公交车,步行二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先拍了一张大家的全家福,又爱立一家拍了一张,最后是爱立和樊铎匀拍了两张。
老板递给爱立一捧塑料月季花,让爱立捧在胸前,和樊铎匀照了一张全身像。俩人又照了一张并排坐着的半身像。
樊铎匀还坚持要求爱立再单独拍一张单人照。
贺之桢和沈玉兰也拍了两张合照。
又给乔乔拍了一张单人的照片。小乔乔特别高兴,全程都笑得眉眼弯弯,甜的人心都化了。爱立都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从照相馆出来,贺之桢和姐夫一起去拜访了他那位法国朋友。
其他人又去了附近的豫园逛了下,刚好碰到申城邮电工人艺术飞车队在里头表演,一家人又去凑了个热闹。
她们来的早,人还不算很多,尚有两三个位置,老太太、沈玉兰和贺亦棉抱着孩子坐了下来,剩下的人都挤在一边看了。
爱立这时候才想起来,和樊铎匀道:“咱俩是不是还没去看过电影?”这年头的年轻人谈对象,都爱去电影院,电影票几分钱一张,并不贵。但是她和铎匀俩个,先前一直异地,还没进过电影院。
樊铎匀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笑问道:“那等回汉城,我带你去看?你想看什么片子?”
爱立想了一下最近听说的几部电影,好像有《天山的红花》《山村姐妹》《红色背篓》《地道战》《宝莲灯》《英雄儿女》《沧海遗珠》《巫山梦断相思泪》《哑女情深》,忽然觉得好像听起来都挺好看的样子。
问樊铎匀道:“你想看什么?”
樊铎匀微微笑道:“我一直对电影没怎么注意,看你想看什么?”
“那《地道战》吧?应该蛮好看的。”她小时候就爱看这类片子,她印象里好像就是六十年代拍的,应该还可以。
樊铎匀瞬间哑然,他记得以前吴清辉、郭景泰都和他说过,处对象的时候,一定要带对象去看文艺片,越煽情越好,可是他家爱立,好像反其道而行之,对文艺片不感兴趣?
有些无奈地摸了摸爱立的头,庆幸自己当时当机立断追到了申城去,不然以他家爱立的开窍程度,还不知道俩人来回多少封信,才能处熟络呢!
爱立听到他好像叹了声气,正准备问他是不是觉得这片子太闷了,忽然看到了陈纪延也朝这边过来。
他身边还有一位长得挺清秀的女同志,皮肤有些黑,留着齐耳的□□头,身高比陈纪延矮一个头,俩人离得不远不近,看这架势,像是在相看的状态。
女同志的性格似乎挺好的,一直在笑着说什么,反观之,陈纪延的脸上一直淡淡的,时不时简短地附和两声。
陈纪延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还是沈爱立喊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见是沈爱立,面上闪过一些意外,很快就笑道:“沈同志,这么巧,我们又遇到了。”
“是,陈同志,真巧,我和我家人来这边照相,这是我爱人樊铎匀同志。”
陈纪延忙和樊铎匀握手,热情地道:“樊同志好,一直听瑞庆大哥和沈大姐说起你,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末了才介绍身边的女同志道:“这位是《申城日报》的记者袁敏同志,袁同志,这位是汉城的沈爱立同志,是我家隔壁邻居沈大姐的外甥女,汉城纺织领域有名的年轻工程师。”
爱立忙道:“不敢当,不敢当,陈同志你真是过奖了。”
袁敏忙和爱立握手道:“你们好,很荣幸认识你们,是来申城出差的吗?”
爱立回道:“不是,是来探亲的,明天就回去了,刚看着这边热闹,就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你和陈同志。两位同志是不是好事将近?”
袁敏有些羞涩地微微低了头,嘴角是带着笑意的,明显是对沈爱立的打趣并不反感,也就是说,她对陈纪延确然是有几分好感的。
爱立想,她这么一戳破,陈纪延大概就会顺势应下来吧!
意外的是,陈纪延听了这话以后,脸上的笑意,立时消退了很多,温声纠正道:“沈同志,你误会了,我和袁同志只是朋友。”竟是迫不及待地撇清了和袁敏的关系,像是生怕沈爱立会误会一样。
这一句话出来,不仅是沈爱立愣住了,就是袁敏也愣住了,刚刚才爬上脸颊的一点点绯红,瞬间消散,抬头望着前头舞台上正在做准备工作的表演人员,完全从刚才朦朦胧胧的氛围中抽离出来。
虽然并没有挪步子,但无论是她忽然抬头看舞台的动作,还是她的面部表情,都显出与陈纪延的疏离和不熟来。
爱立看在眼里,都有些心疼这姑娘,觉得陈纪延也是奇怪,既然不喜欢人家,干嘛还不提出来,还陪着人到这边来看表演,这简直就不是怕人误会,而是生怕别人不误会他们一样?
现在这急于撇清关系的姿态,倒像是反悔了。
樊铎匀看出气氛的不对劲来,试着打圆场问袁敏道:“袁同志主要负责《申城日报》的哪个板块啊?是经济还是民生?”
袁敏客气地回道:“民生。”
爱立很快把话题接了过来,笑问道:“那是不是得经常下基层?”
袁敏微笑着点头,“是,有时候得去村里,有时候是工厂。”对于沈同志和她对象的好意,袁敏也有所感,大大方方地和人聊了起来。
爱立这才明白,为什么她的肤色也有点黑来,笑道:“听着挺有趣的,但实际上是不是还挺辛苦的?”
袁敏摇头道:“算不上吧,我的理想就是当一名记者,所以我觉得还好。”
谈起自己的工作,袁敏的情绪立即好了些,还问了几句爱立的工作来,得知她还参加过多刺辊梳棉机的研制,笑道:“我前一段时间刚去申城的国棉三厂,听大家说新投入使用的双刺辊梳棉机还挺好的,没想到沈同志也有份研制啊!”
可能是出于工作的敏锐度,袁敏还问了一些他们在青市研制梳棉机的情况来,末了和她道:“现在国际梳棉机技术正在发生变革,我们国内的高速梳棉机研制效果就很好,我也有关注过这一块,听三厂的总工程师说,你们本来还试图研制出三刺辊梳棉机,后面怎么样了啊?”
至今提起三刺辊梳棉机来,爱立都觉得很遗憾,摇头笑道:“目前是暂停的,可能以后会重新研制吧!”
这时候表演正式开始了,俩人也就没有继续交流。
整个表演时间并不是很长,一个小时左右,等表演结束,爱立想着还要回家照彩色相片的事,就和陈纪延、袁敏告辞了。
临分开前,袁敏还和她道:“非常期待你们三刺辊梳棉机有新的进度,要是有消息,不知道沈同志方不方便给我寄一封信?”
爱立想不到袁敏还真对这件事这样上心,笑道:“好,一定!”
等走远了些,爱立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陈纪延和袁敏的方向,俩人现在离得比刚才还远一些,似乎也在道别。
忍不住问樊铎匀道:“你说啊,这姑娘看着还挺好的啊,怎么陈纪延还不情愿的样子?”
樊铎匀也回头看了一眼,“可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也或许是缘分没到。”
这时候俩人都不曾往别处想,就是觉得陈纪延可能还不着急结婚的事情,想慢慢等和自己合拍、有缘分的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