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立立即给叶骁华回了一封信,请他帮忙留意一下姜家的事,又说了一些她的近况,聊她和宋春华一家的来往。“骁华,我从你给我寄来的糖果中,匀了一斤给宋家,她家的女儿小亚和小骢同龄,很是伶俐可爱,瞅我的眼神,看得我都心疼,我想你若是在的话,对我匀出糖果一事,定然也不会觉得我辜负了你的好意……”
写到这里,想到未来的十年,王家定然也只是在海浪中颠簸行驶的一叶扁舟,忍不住写道:“从你给我的信中,我对环境感觉到了一点危机,不知道你有无这种感受?许是我敏感、多心一些,还是希望在这山雨欲来之际,你能够做一点准备。请将此事千万放心里,切勿忘记!另请代问奶奶、叔叔、徐姨和小骢好,祝一切安好!”
落款是“你的朋友爱立”。
又给妈妈写了一封信,问询贺叔叔是否已经离开汉城,不知道妈妈对俩人的未来有无计划。告诉她,自己已然得知姜家的事,请她千万照顾好自己,有事记得请王家帮忙。
沈爱立以前倒没想过姜家会报复的事,但是妈妈这次断了人家的饭碗,那边极有可能会狗急跳墙,妈妈又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和哥哥定然是很难及时知道,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给序瑜写了一封信,请她抽空去看看妈妈。
沈爱立把信写好,就准备出去寄信,顺带喊李婧文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李婧文正坐在自己桌前画画,她已经颓废了几天,她想的斜向双刺辊方案一直没有落实下来,听爱立喊她,应了声道:“好,我去填饱肚子回来再画。”
爱立过去看了一眼,画上是她们上次去小亚家的那片山,还画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笑问道:“这是小亚吗?”
李婧文点头,“是,准备下回送给她。”想起自己方案搁浅的事,有些郁闷地和爱立道:“最近脑子像是锈掉了,一点进展都没有,画幅画换下脑子。”
又问爱立道:“大小双刺辊已经投产了,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我看你最近老是蹲资料室。”
“有一点,还不成熟,我在想可不可以尝试三刺辊。”他们这次的试制任务就是多刺辊,她想着试过了平行双刺辊、大小双刺辊,是否可以试试三刺辊,但是想法也尚不成熟。
李婧文道:“等周一开组会的时候,黎主任肯定问你,那你说不说?还是等方案更周全的时候再提?”毕竟上次大小双刺辊一开始试制不顺利的事,还让人印象深刻。
沈爱立倒没想到这些,笑道:“我是准备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帮忙想想,集思广益,咱们的任务也能早些完成。”她现在只想着赶紧把这次的研究计划,往前再推一点,不然中间要是出什么事,多刺辊梳棉机的试制因此而中断,那她回头真得懊悔死。
十年的光阴,时间照样滴答滴答地溜走,而周围的一切却停摆,多少人的青春,多少人的热情,在这十年里消磨殆尽,沈爱立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爱立的回答,让李婧文有些触动,她最近看爱立做出了一点成绩,自己也有些着急,又担心自己想的不完善,回头出了问题被徐春风贬低,所以至今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但是反观爱立,上次被那样针对,她急得跟什么一样,就差不眠不休地赶进度了,这次依然以他们的试制任务、以集体利益为先,并不顾虑和计较个人的得失。
想到这里,心里忽有些汗颜,和爱立道:“那我也准备准备,把我的想法也和大家提提,看大家会不会有好的思路。”
接着,就将自己琢磨的斜向双刺辊的事和爱立提了几句,爱立认真听完以后,和她道:“你这个方案确实比较有难度,还得考虑要不要延长机架,如果延长的话,试制成本就太高了,如果不延长的话,又得考虑从哪里着力合适。”
李婧文点头道:“是啊,可是我觉得这个方案有可行性。”
沈爱立也认同,“那咱们周一一起抛出去,让大家帮忙想想。”
事情定了下来,李婧文的心里忽然轻松了很多,问她道:“你最近的信好多啊,不会都是你对象寄来的吧?”
沈爱立笑笑,“不是,我小姨、妈妈、哥哥和朋友,都有寄信过来。”顿了一下又道:“你这样一说,我忽然想起来,我对象又有半月没来信了,估计又去哪个山旮旯里调研了。”
周一的组会上,当沈爱立提出三刺辊的想法,对面的徐春风立即就变了神色,他还在纠结双刺辊是否要加分梳板,沈爱立已经跳跃到三刺辊的研究。
李婧文开口之前,看了一眼徐春风,鼓足了勇气道:“我的想法不成熟,先前不敢开口,怕结果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但是爱立和我说,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是依靠集体的力量,把这次的试制任务完成。所以我也想把这个方案和大家提一提,请大家帮忙看看,有没有研制的可行性。”
这话一出来,徐春风面色就有些尴尬,显然是想到了自己上次针对沈爱立的事。抬眼看了下对面的人,见她面色平静,仿佛并没想到什么不好的记忆一样,徐春风眼神微暗,那件事情以后,沈爱立再也没有主动和他搭过腔。
等李婧文把方案说完,大家也觉得有可行性,认为可以再接着完善。
就听黎东生忽然开口道:“我们试制小组的成员,相聚在这里也是难得的缘分,大家私底下应该加强交流和沟通,互帮互助。另外,我一直没有和大家重申,我们是一个团队,是一个集体,我们聚在这里的首要任务是顺利完成多刺辊梳棉机的试制,希望大家时刻谨记。”
散会后,黎东生将徐春风留了下来,黎东生开门见山地问他,是不是对沈爱立有什么意见,又问他根源出在哪里?
每个问题都让徐春风无比难堪,他自然不会说出程攸宁的名额问题,只得回答是他自己狭隘,戴有色眼镜看人,先前以为沈爱立是徒有虚名,不过是沾了汉城七人小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