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没有预料到的是,周末上午,她刚收到爱立的信,还没有看完,就听到敲门声。
门口站着的赫然是成大杰和房子秋,顿时就变了脸色,冷冷地看着俩人道:“要是找我姐,得去汉城,她不在这边了。”
成大杰递过来一张存折,“麻烦你转交给玉兰,这是这么多年我们的积蓄。”
沈青黛没有接,她甚至都懒得看,嗤笑道:“你当年去过我家的,你觉得我家缺你这点吗?你要是想用钱来弥补我姐和俊平,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弥补不了。”
沈青黛说到最后,语气里带了一点轻蔑。
她提起当年去她家见父母的事,成大杰伸出去的手,立时就有些僵硬。沈家当年有些底蕴,沈父又是留过洋的传教士,家具、摆碟都很有讲究,就连招待他的茶具,都是汝窑的一套。
他一个身无分文、寄住在叔叔家的流亡人,如果不是自由恋爱,和沈玉兰之间门,确然不可能走到一块。所以当年,他是对沈玉兰心怀感激的,感激她愿意接受他的情感,愿意给他一个家。
房子秋觑了一眼成大杰的神色,朝沈青黛道:“这事是我不对,但是给玉兰姐姐的苦难已经造成,我们想在能力范围之内,弥补一点,还请妹妹收下。”
沈青黛像听笑话一样,看着他们俩:“谁是你妹妹,你们不会觉得,没有他成大杰,我姐和俊平就泡在苦水里活着一样吧?”
说到这里,微微昂了头道:“那你们就想差了,苦日子我姐都熬过来了,她一双儿女都大学毕业工作了,至于我姐,也好事将近,对象是我爸妈当年给她选的未婚夫,不说身家、前程,就是人品也比他成大杰贵重不知道多少倍,收下你们那不合时宜的怜悯吧!”
沈青黛一想到,这俩人还可怜她姐来,心里就像窝着火,没法出来一样。道了一声,“你们等着!”
就回身去院子里搬椅子过来!
陈纪延刚好骑车经过,眼睛不由自主地就朝这边瞟过来,刚好目睹了全过程,此时见青黛气咻咻地进了院子,又看到这男同志头上还包着纱布,心里一惊,担心沈青黛没个轻重,惹出事儿来,忙朝成大杰他们道:“同志,你们还不走吗?沈大姐不是好性儿的人!你们怎么敢欺负到人门上来?”
就看见沈青黛真拖了椅子出来,陈纪延忙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扔,上前就推搡着成大杰他们快点走,“走,走,走,我们这治安好着呢,别想在我们这惹事!”
房子秋也看见沈青黛的动作,眼皮一跳,拉了拉成大杰的衣袖道:“大杰哥,沈同志性格是冲动得很,我们快走吧!你头上这伤还没好呢,可不能再磕到碰到了!”
成大杰坚持不走,眼看着,沈青黛人就到了跟前来,陈纪延忙把人拦下来,“沈大姐,你冷静一点,你这椅子下去,把人砸晕在你家门口怎么办?”又朝成大杰喊道:“你们不要命的吗?不要命的吗?”
房子秋忙拉着成大杰道:“大杰哥,我们走吧,聊不下去的,算了。”见他不走,换了一招,紧紧地把人揪住,“大杰哥,我腿软,我好像走不了了,怎么办?大杰哥,我只有你了!”
成大杰看了她一眼,见她眼里都急出泪出来,默不作声地抬脚走了。
房子秋立时也不腿软了,忙站起来跟上去。
一顿操作,看得陈纪延都一噎。和沈青黛嘀咕道:“这也太假了吧?”
沈青黛狠狠地朝他们背影啐了一口,大声道:“可不是,偏有人就好这一口,这可是人家骨肉一样的妹妹,一对烂心肝的贱人,以后别让姑奶奶我看见你们,我看一次砸一次,就你们还想可怜我姐,去你`妈的,什么烂玩意!”
前头成大杰的背不由佝偻了一点,像一下子直不起腰一样。房子秋怔愣了一下,忙喊道:“大杰哥,你不要听沈青黛瞎说,她是替玉兰姐姐出气,这事怪不到你,是我的错!”
成大杰把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没有言语。
等俩人出了巷子,沈青黛就放下了椅子,心平气和地和陈纪延道:“没事,我吓唬他们呢!”她才不会为了这么一对烂人,惹出人命来,就是看着恶心,心烦他们怎么会找上门来。
陈纪延望着她,眼里都是笑意,“沈大姐,要是有事,回头来我家喊一声。”
“哎,好,谢谢纪延,今天伊利爸爸在呢!你放心,快回去吧!”说着,拿出帕子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演戏过于投入了些,那把椅子真不轻。
此时她因热而越发白皙的脸,贴在脸颊两边的碎发,以及微微喘气的樱桃小嘴,都让她容色胜过往日的妍丽。
陈纪延眼神微滞了一下,沈青黛见他不应声,有些疑惑地朝他看过来,“纪延,怎么了,还有事吗?”
陈纪延忙笑道:“没有,想着有些日子没看到伊利了,今天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