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2 / 2)

邰谙窈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她从脑海中艰难地扒拉出一段记忆——是她初次在御书房见到舅舅和表哥后——时瑾初那晚很是孟浪,她在意识涣散时,时瑾初问过她一句话。

你的鹦鹉呢?

邰谙窈呼吸蓦然收紧。

彼时,她稀里糊涂地不懂时瑾初在问什么,只觉得时瑾初在问念白。

而现在,邰谙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不是在问陈远川曾送给她的那只鹦鹉。

而一旦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就会发现好多细节。

他养的鹦鹉未曾起名,底下人都是喊着白主子,而送给她的那只鹦鹉却是叫做念白。

白主子,念白。

满宫中,只有她和时瑾初二人养着鹦鹉。

但她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

她陡然想起离开京城那日,她问时瑾初时刻带着白主子,莫不是睹物思人?

她当时没看懂时瑾初的神情,直到如今才懂得他话音中的意味深长。

邰谙窈眼眸不断地轻颤——她和他曾经见过?

这个念头刚升到脑海中,邰谙窈蓦然一个颤栗,她倏地回神站起身,惊得满殿人一跳。

邰谙窈余光瞥见,她望着陈媛茹,只能勉强道:

“我还有事,改日再和表姐叙旧。”

陈媛茹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立即笼过舟儿,躬身离开。

她一走,邰谙窈也要出兴庆宫,绥锦忙忙拦住她:“娘娘,您这是作甚?您便要出去,也得梳妆打扮一下啊!”

她只穿着在殿内才穿的舒适衣裙,轻柔单薄的青色襦裙,青丝被一只玉簪拢住,垂了不少发丝下来,垂在脸庞侧,给她添了许多慵懒和漫不经心的风情。

邰谙窈往铜镜望了一眼,没觉得不能见人,便直接踏出了殿门。

绥锦和秋鸣面面相觑,都不明所以,忙忙地追了上去。

邰谙窈一路直奔勤政殿,连仪仗都没乘坐,宫人举着油纸伞,快步地跟上她,兴庆宫距离勤政殿很近,但也总有些距离,一路上许多人都人看见她匆匆的身影。

邰谙窈没在乎旁人探究和不解的视线,她脑子有点乱。

她现在想见到时瑾初,她有话想问时瑾初。

张德恭守在勤政殿前,看见她时,惊愕得睁大了眼:“娘娘这是怎么了?”

邰谙窈理智些许回拢,她站在勤政殿外,她抬头朝里看,什么都看不见,她听见她问:

“皇上在忙么?”

她视线一移不移地落在勤政殿的殿门上,张德恭惊愕,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德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忙忙道:“大臣们刚走!”

话落,他见娘娘这番情急,连梳妆都没有

,也不敢耽误,生怕有什么大事,他推开了殿门,通报都没有,直接让邰谙窈进去。

勤政殿内,时瑾初听见动静,他抬起头,就见邰谙窈青丝颇有点凌乱地踏进来,他立时起身,皱眉:

“出什么事了?”

他下了台阶,握住女子的手,紧皱着眉头,时瑾初往外看去,想要找个奴才来问话。

下一刻,有人攥住了他的手,时瑾初回神,他垂眸,就见女子仰着脸望向他,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他身上,她问:

“您和我早就见过?”

她问得没有迟疑,像是笃定,让时瑾初骤然一顿。

但这番反应已经告诉了邰谙窈答案。

邰谙窈握紧了手帕。

她知道时瑾初看中白主子,也曾想过时瑾初是否是睹物思人,甚至,她都想过自己是不是所谓的替身,但不论如何,她都未曾将白主子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她怎么可能和时瑾初有过交集?

简直天方夜谭。

但是如今事实摆在了她眼前,让她不得不承认。

邰谙窈忍住情绪:

“所以白主子也是因我养的?”

时瑾初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没否认,邰谙窈咬住唇,怪不得。

怪不得,明明她听说时瑾初重视白主子,甚至不许其余人闲话,但她对白主子再是编排,时瑾初也不曾有过一点恼怒。

邰谙窈有些咬声:“您怎么不告诉我。”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是无奈地低声:

“也请娘娘许我有难言之时。”

他也是人,便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刻。

邰谙窈和他四目相视,她忍不住怔怔地想——

所以,她也曾被人念念不忘过,是么?

不需要她百般讨好。

时瑾初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轻皱眉,低声:

“杳杳?”

邰谙窈倏然低下头,她擦了一把脸,闷声:

“没事。”

她拼命地眨着眼,忍住那点酸意,声音很轻也很缓慢地说:“我很好。”

原来也曾有人期待过她的出现。

————衢州行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