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2 / 2)

“这么晚,敬妃不回宫休息,来慈宁宫做什么?”

这里只有他们几人,是谁折腾出来的事情,一目了然。

听出他话音中的冷意,敬妃握了握手帕,她尴尬地抿了下唇,埋头没能回话。

邰谙窈低垂着头,她没再看时瑾初,这个时候做可怜模样,只会让太后对她愈发不喜。

许是刻意说给时瑾初听,太后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仪修容,哀家的问题很难回答么?”

邰谙窈闭眼,她当然清楚皇室甄选后妃的目的,而太后会问她这个问题的原因不言而喻,她已经感受到时瑾初朝她看过来的视线。

许久,邰谙窈终于出声:

“后妃入宫,一是要伺候皇上,二是要替皇室开枝散叶。”

太后蓦然一声冷笑:“原来仪修容也知道。”

“那你是怎么做的?”

太后脸上毫不掩饰的怒意,她回宫以后,就知道仪修容得宠,一个生辰宴,又是宴请诰命,太后本就觉得这份荣宠有些过,但顾念着皇上,也只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干涉。

但结果呢?

偏还有人不识抬举。

“入宫以来就一直以药避孕,你对得起皇上对你的恩宠么?”

时瑾初搭在杯盏的手倏地顿住。

许久,他掀起眼,眸色漆黑地望向邰谙窈,邰谙窈被看得浑身一僵。

刚进来的皇后也被两个字惊住,她愕然地望向殿内跪着的邰谙窈,如何也想不到邰谙窈会这么大胆。

蓦然,时瑾初轻笑了一声,念道:“避孕?”

邰谙窈听出了什么,她脸色微白,眼眸通红地望向时瑾初,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她摇着头:“……臣妾没有。”

从云修容传出有孕起,时瑾初就一直盼着她有孕。

邰谙窈明知这个事实,再如何,她也不可能承认她曾避孕一事。

她忍住情绪,也忍着哽咽道:

“您不信臣妾?”

时瑾初望着邰谙窈,唇角的那点幅度一点点消失,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或者正是他了解女子,他才清楚地知道答案会是什么。

他视线一直落在邰谙窈身上,她一错不错地和他对视,眸中透彻,没有半点心虚,仿佛被伤了心,格外难过,泪水止不住地掉下来。

时瑾初一点点地握紧了杯盏,他头也没回,声音仿若平静地问:

“敬妃,到底怎么回事?”

敬妃站了起来,她冲着时瑾初福身:“是有人向臣妾告发仪修容避孕一事,臣妾不敢有所隐瞒。”

时瑾初终于朝她看了一眼,但这一眼,让敬妃心底蓦然生寒。

时瑾初勾着唇,笑得平淡:

“哦,不敢隐瞒,就直接状告太后,

() 朕是死人么?”

他话音平淡,却透着刺骨的冷意,敬妃脸色骤变,直接屈膝跪下,响得让人头皮发麻,她埋首:“臣妾不敢!”

他什么话都敢往外撂。

太后被气得心口直疼,她忍不住训斥:“皇上!”

时瑾初拨了一下杯盏,杯盖和杯身发出碰撞声,很清脆地回荡在殿内,殿内渐渐安静下来。

邰谙窈有点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她极其迷惘地望着时瑾初,谁都瞧得出时瑾初的怒意,邰谙窈当然也看得出。

但她如何也没有想到,时瑾初的怒意居然没有冲着她而来。

她明明察觉到时瑾初在某一瞬间望向她时,有情绪在不断翻涌压抑。

时瑾初知道女子在看他,但他看都没看女子一眼,耷拉下眼眸,平淡地问:

“人呢。”

敬妃知道这是在问她:“人,臣妾也已经带来了。”

有人从殿外进来。

邰谙窈立即转头去看,等看见福媛时,她居然半点也不意外。

她只是没有想到,和福媛有关系的人居然会是敬妃。

福媛进来后,根本不敢看向邰谙窈,埋头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

“奴婢也是偶然听见娘娘和绥锦姑娘的对话,才知道娘娘居然不想怀上皇嗣,一直借着药物避孕,奴婢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一直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直到昨日遇见了敬妃娘娘,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

福媛知道要是提起她是从鹦鹉口中得知这件事,那么可信度就要大打折扣,福媛自然要摒弃不利之处。

邰谙窈只在福媛进来时看了福媛一眼,视线就又放回在时瑾初身上。

许久,她见时瑾初看也不看她,眸底神色一点点黯淡下来,她自嘲地扯了下唇角。

时瑾初扣住杯盏的手指在这一刹间好像动了动。

待福媛说完,敬妃未曾说话,太后直接道:

“这奴才说的是真是假,去合颐宫取一剂药给太医查看,就能知道结果。”

时瑾初眼皮子也没掀一下:“张德恭。”

张德恭刚要退下,就听太后冷哼了一声:

“让高嬷嬷去。”

时瑾初抬起头,太后也正在看他,仿佛早看透他要做什么。

许久,时瑾初才收回视线,他平静道:

“那便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