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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源的话语停顿了许久,像是要说出一句无比艰难的话。

“你可能永远回不了家了。”

苏折沉默。

似乎有所准备般,他轻轻一笑道:“你说说看,我听着呢。”

白源叹道:“打个比方吧,如今的魔尊就像是一搜快沉了的船,因为他身上的货物实在是太多太多,必须要想办法迅速卸掉一部分。”

“这一部分是多少?”

“我曾经推算过,他在灵力强盛时,能安全承载的最大货物量,是八十一只或八十二只天魔,所以,可如今灵力不足,大约只能承受七十二只了,所以你得至少卸掉他身上的三十六只天魔,这艘快沉的船或许能有时间恢复过来。”

“而这三十六只天魔在魔尊体内呆了几百年,非常喜欢魔尊的内脏与精元,你把它们卸到一处,还得防着它们,关押他们,不让它们重新回到魔尊的体内,才能让魔尊有时间缓过来。”

苏折立刻悟出了这法子:“你是说,我可以把这三十六只天魔吸入体内,对吧?”

他的语气几乎是狂喜,是绝望中冒出的一点点希望,可白源沉默片刻,还是不忍道:“可小苏你不同于被改造过的陈小睡与慕容偶,你虽是金乌,可如今还是血肉之躯,你最多能在体内封印的天魔,是六只……”

可如今却要他一次性承担三十六只!

是安全封印数量的整整六倍!

而苏折从前对付的体外天魔也不过是几只,如今却要一次性对付三十六只!

苏折微微一顿,却只是笑道:“所以,这三十六只天魔到了我体内,我拖住他们直到魔尊恢复过来,我可能也已经被三十六只天魔撕碎了,对吧?”

“小苏……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完全保证魔尊能够……”

苏折眼圈有些发红,却只是笑道:“谢谢你,老白……”

“这十年来,我一直很感激你对我照顾和提携,如今回不了家,也是命运作怪,我也不会怪你的……”

说完这几句破釜沉舟的话,他忽然切断了对话,看向了地上的魔尊。

行幽仍在紧闭双眼,身上偶尔搐动,偶尔腐败,偶尔弥散出些许黑气又被捉了回去,仿佛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挣扎当中。

苏折只是蹲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去看着他。

像是浓缩了十年的恩情在这一眼。

“你一直渴求我的完全忠诚,也一直不希望我去封印天魔,不舍得我与其它妖官一样被污染……”他近乎喃喃道,“可是如今,我一不能完全忠诚,二也要违背你的命令了……”

苏折伸出手,拍了拍行幽的脸颊,动作极为温柔地揉了揉他脸上狰狞蠕动的面肌,然后捏了捏他苍白如纸的脸庞。

“行幽,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希望你醒来以后看见我被天魔撕碎的尸体残肢,不要太伤心,好嘛?”

他苦笑了一声,想起这十年来的种种,酸楚涌到心头眉间,他伸出手,擦去了自己眼角流下的一点酸楚的液体,然后毅然决然,看向行幽。

苏折划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