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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那颗圆圆的带着刺的脑袋上下动了动,是在点头。

入夜之后,池羽听见,那个人以为把自己哄睡以后,又轻手轻脚地下床打电话。有时候说英语,有时候说中文。他猜,是梁牧也要告诉所有已经确定下来的合作伙伴和赞助商计划改变。他在温热的被窝里面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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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一眨眼就过去,随行两位摄影师按计划返京,梁牧也让他们等消息,自己陪池羽再飞去雷佛斯托克比第一站资格赛。池羽在特伦勃朗的备赛状态比最初那几天是稍微好了一点。

他十到十五岁的对手是队友,之后选择滑大山野雪,所以十五到二十岁对手是大山。而二十到二十五岁,他的对手则是自己。以无限耐心和恒心应付生活中的变数,他能撑过来一次,两次,就一定能撑过每一次。

来到雷佛斯托克的第一晚,梁牧也给他准备了个小惊喜。

池羽左手提着板包推开airbnb的门,便看见客厅热热闹闹,是高逸、向薇薇、程洋、程洋的新男友,还有之前在梁牧也公寓聚会的另外两位爱滑雪的朋友做好了饭,在等着他。

“亲友团。不过,别太有压力。他们说赶着周末来抓粉,顺便给你加油。”梁牧也靠在门框上 ,拿着他另外一个板包,很放松地说。

池羽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大概就是从那天起,他的训练稍微来了点感觉。看着他在大跳台连double cork 1080都轻松飞出来了,梁牧也的心都在滴血。作为一名出色的纪实摄影师,看到好故事就打开摄像机和吃饭睡觉说话一样,是生存本能。

只因为他三周前就做了个无比艰难的决定。他决定在池羽训练的时候,把所有摄像设备都关机。只要摄像机在转,选手就有压力。这跟他在CMDI为什么不怕潘一格做“飞天”动作那一段是一样的道理。他知道这段时期对池羽来说很敏感,只是希望排除任何外界因素,让他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对于去不去未名峰,能否按原计划拍电影,再做出决断。

比赛举行的场地是麦肯齐峰的南面。这里常年属于无人巡逻的道外区域。在过去两周内,雷佛斯托克迎来足足二十多英尺降雪,四十多名巡逻队员连续三天轮班作业,扔了800多个炸药包,才把这南面峰的雪崩风险管控做好。

赛前两天,池羽在旁边自己滑,就听见炸山声音不绝于耳,反倒觉得心安。他摘下雪镜,眯着眼睛往对面一看,Mac Daddy Face在蓝天映衬之下,险峻得异常整齐,像一刀切出来的一样。

“之前我在这里和熠川滑了得有一年,都没上过顶。今天终于是有机会了。”他颇为感慨。

在特伦勃朗,他错过了在曾经儿时的主场和儿时的劲敌一决高下的机会,可却乘着报名的末班车,赶上了整个FWT北美所有资格赛内条件最好、关注度最高的一场资格赛。

“说到熠川……”梁牧也开口,又被池羽打断了。

“我是想去小树林的,等比赛之后,我专心去滑。”池羽补全了他后面的话。

在缆车排队的时候,他还偶尔听到旁边人对一个什么什么新的Gully(单车道)议论纷纷。池羽好奇,还问了缆车旁边的人,这个单车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