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血的深红将地面给?溅透,像是被碾碎的心脏。
负责刑讯的人诚惶诚恐,急忙站起?身,语气?再没了方才的平直:“臣参见陛下, 这、这……”
萧渡玄轻轻抬起?手。
他什?么也没说,那人便被随着他一道过来的侍从给?带了出去?。
监牢里的血气?极重,黑暗污浊, 连一缕微光都透不进来。
萧言的手脚皆被桎梏住,他吐出口中的淤血, 喘着气?抬起?头, 头晕目眩的感觉难捱, 视线亦在不断地摇晃着。
他艰难地向萧渡玄看?去?。
分明已经奄奄一息,但?眼?底却像是红得在滴血。
萧言的声音像野兽般嘶哑, 可在萧渡玄走近的时候, 他到底是低下了头。
他几乎是恳求地说道:“皇叔,此事?全都是我一人的主意, 求您不要怪罪沈希……”
该说不愧是暗通款曲的男女。
连言辞都是如此的一致。
萧渡玄眼?神冰冷,但?唇边依旧带着笑意。
他眉眼?温和,姿态高雅,轻声说道:“阿言,你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懂呢?”
但?萧渡玄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太久。
他抬手翻看?起?桌案上放着的口供,笑意渐渐消逝。
萧渡玄看?向萧言,一字一句地说道:“朕令你去?云州,是信重你。”
“你却勾结前朝废太子,做出谋逆叛国之事?,你行事?的时候可否有想过你父亲?可否有想过朕?”
萧渡玄的目光微微带着些冷意。
好像是有几分对晚辈的失望,好像又有几分对臣属的心寒。
萧言的身躯陡地一震,难以言说的寒意从胸腔深处涌起?,他呆愣愣地抬起?头,望向萧渡玄。
脑中是混乱的,连个勉强的章法都梳理不出来。
几个时辰前他还在盛大华美的婚宴上,一边心急如焚地害怕被皇帝发觉,一边激动亢奋地等待着成亲。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成了谋逆叛国的罪臣。
萧言脑海中一片混沌,他甚至想不起?来他到底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他只是本能地说道:“我没有,陛下……”
但?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又有一人在侍从的跟从下走了进来。
老妇人的步履跌跌撞撞,素来梳理得周正的花白鬓发也乱了许多,钗簪坠落,满脸都是慌惧之色。
那是他的祖母张太妃。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这幅面孔陌生极了。
她?向来是个和蔼淡定?的老妇人,此刻的容色却是这般的慌乱。
“求陛下明察!”张太妃潸然落泪,“世子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一定?是被人暗中陷害,他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的。”
萧渡玄的目光严苛冷厉,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温柔宽容。
“太妃自己看?看?吧。”他将那文书推了过去?,“朕先前就说过,若是世子无?辜,定?会为他洗清污名。”
萧渡玄轻声慢语,眼?底却没有了柔色。
“可若是世子真的有了谋逆叛国之心,太妃应当记得本朝的律法是如何规定?的。”
说罢,他便直接离开了监牢。
张太妃满脸惊惧。
她?颤抖着手将那文书打开,脸色一点点变得煞白起?来。
张太妃向来自持平和,可此刻却再难控制住容色,她?跌撞地扑到萧言的跟前,一把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