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又急又悔，摇摇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我今天做的不对，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但是我真的害怕.......”
陆景看着他颓然的样子就来气。
他手臂瞬间再次抬起，苏忻迫不得已又一次抓住他的手臂。
“你冷静一点，陆景，”苏忻咬牙，低声开口，“小淮还在里面抢救，你在外面闹什么........”
“我很冷静，我看是辛菀他不冷静。”
陆景咬牙：“我要让他先清醒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抢救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宋思澜匆匆走了出来，看到面前剑拔弩张的情景，神情一怔。
“干什么呢，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宋思澜皱了皱眉，冷声开口。
面前的几人充耳不闻，宋思澜眯了眯眼，忽然冷笑了一声。
“行啊，演，接着演。”
辛菀怔了怔，陆景皱眉回过头：“你说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那个穿风衣的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打着哈欠慢悠悠挡在了宋思澜身前。
“干什么，要医闹啊，我帮你叫人。”郁雾抬起头，冲着陆景笑了笑。
“打架斗殴这种事.......我可最擅长处理了。”
他语气戏谑，神情却带着莫名的冰冷。
陆景神情一僵，宋思澜也有些意外地看了郁雾一眼，却到底抬脚从他身后错了一步。
“我说，你们要演，有本事就去应淮面前接着演。”
宋思澜摘下口罩，环顾了一圈面前的几人，微微扯了扯唇角。
“刚好应淮已经醒了，你们把这出闹剧演给他看，想把他气的更难受一点吗？”
宋思澜也略微清楚一点应淮和他这几个师兄之间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果不其然看到面前的几人脸色立刻变了。
陆景倏然收回手，辛菀也紧张地瞬间站直了身子。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宋思澜满意地勾了勾唇。
“现在知道安静了？”
“我们错了宋医生，我们知道小淮生病需要安静，一会儿肯定不会这样了。”
三人间唯一相对冷静的苏忻赶忙开口。
宋思澜瞥了他一眼，终于慢慢开口：“没什么太大问题，就是急性发作，把心肺部分重新检查了一下，先在医院养两天吧。”
宋思澜一边说一边瞥了旁边沉默的梁士宁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麻醉刚过，一会儿推出来先去ICU观察一晚，ICU每次只能一个人进去探
() 视.......”
辛菀瞬间抬头想要说什么，下一秒，救护车内梁士宁的神情蓦然浮现在眼前。
辛菀咬了咬牙，忽然开口：“让梁士宁先去吧。”
宋思澜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梁士宁抬头看了辛菀一眼，又迅速挪开眼。
“行，反正本来也没准备让你去。”
宋思澜耸了耸肩，伸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
“你们三个先回去吧，今天晚上的探视时间等梁士宁出来应该就结束了，等明天转到普通病房再说。”
他说到这里又想到什么，警告般回头看了身后三人一眼。
“不过我今天晚上就会通知保安留意你们，你们要是再敢乱搞，直接就从大门给我滚出去。”
陆景和苏忻自知理亏，知道应淮没有什么事后瞬间也轻松了不少。
两人沉默地点点头，旁边的辛菀看起来却还想说什么。
“等一下，今天真的不能看到小师弟.......”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辛菀肩膀处忽然一沉。
“思澜说的话你没听清吗？”
郁雾垂下眼，不紧不慢地开口：“别废话了，赶紧走。”
辛菀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止住话语，紧接着，又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恼羞成怒地抬起头。
“你到底是谁啊，凭什么拦着我们........”
“我啊？”
郁雾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是这个医院的保安头子。”
刚准备推门进去的宋思澜动作一僵，辛菀有些懵地抬起头。
郁雾转头看了不远处的宋思澜一眼，似笑非笑地开口。
“专门负责——思澜医生的人身安全。”
刚走进门的宋思澜脚下瞬间一个踉跄。
·
应淮在ICU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辛菀忐忑不安了一早上，终于在下午收到了宋思澜应淮醒了的消息。
辛菀忙不迭地立刻跑到了医院。
昨晚郁雾和宋思澜的警告还在他脑海里回荡，辛菀尽量维持着情绪的平静。
但在看到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的人，辛菀还是控制不住一瞬间红了眼。
他几乎一瞬间扑了过去，没有注意到面前还有一个矮凳：“小师弟——”
应淮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便听床边“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辛菀压抑的痛呼。
应淮：？
他微微侧过头，迟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还没死呢，你现在就拜，是不是早了一点。”
“没有，你别这么说小师弟，我不是这个意思。”
辛菀呲牙着手忙脚乱地迅速爬起身。
虽然刚才那一摔是个意外，但他却惊喜地发现应淮，对他的态度明显要比昨天软化了几分。
辛菀忙不迭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在应淮面前蹲下身。
“昨天是我错了，小师弟。”
应淮垂着眼不说话，旁边的梁士宁旁若无人地帮他暖着指尖。
辛菀深吸一口气，絮絮叨叨地接着开口。
“昨天是我太着急了，你现在还难受吗小师弟，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让你和我说说话........”
“我刚才已经和你说话了。”
应淮侧过头，略显空茫的目光落到辛菀身上。
“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辛菀立刻摇头：“不，我现在不能走，小师弟，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错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弥补.......”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应淮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看，我说什么你又不听。”
应淮重新将目光转回正前方，没忍住捂唇咳了咳：“那我和你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辛菀疯狂摇头：“不，不，是有意义的，我听小师弟，我听.......”
他话还没说完，想到应淮刚才的话，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应淮垂着眼轻声闷咳着。
辛菀咬了咬牙，到底慢慢直起身。
“那，那我先走了，小师弟，你.........”
他舍不得将目光转过去，一步步往后退着，依旧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椅子。
“咣当”一声剧烈的响动再次传来，紧接着又是膝盖落地的一声闷响。
应淮眉心没忍住跳了跳。
同一时刻，宋思澜和郁雾恰好推门进来。
宋思澜：？
郁雾轻轻地“呦”了一声：“干什么，昨天干架今天直接跪上了。”
郁雾抱着双臂，上前一步戏谑开口。
“医院不让玩这些，您是真的想被保安赶出去，还是自己起来。”
辛菀：.........
他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咬牙爬起身刚想反驳，下一秒，忽然听到应淮轻轻地笑了一声。
辛菀瞬间转过头。
“你笑了，小师弟，我，我知道了！我懂了！”
应淮：........？
他不懂辛菀这个愣头青又懂了什么，却是瞬间收敛起笑意：“我没有，你又懂什么........”
辛菀却仿佛没听到他说什么，一骨碌瞬间爬起身。
“小师弟，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我明天——或者后天再来看你！”
应淮：？？？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辛菀已经风驰电掣般瞬间冲了出去。
郁雾也没反应过来，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呦，这是被鬼上身了？”
旁边的宋思澜瞪了他一眼，转头望向应淮。
“感觉怎么样？胸口还难受吗？”
应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还有一点..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没有病人会喜欢待在医院，更何况是应淮这种常客，对医院向来格外抗拒。
好在他和梁士宁在一起后，这种不适的情况好了不少。
宋思澜也没在意，翻着早上的检查结果，随口回道：“至少一周吧，你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刚好在医院好好养养.........”
他一边说一边翻到脑部血肿的那页检查，愣了一下，神情间闪过一丝喜色。
“对了——”
但他还没说什么，下一秒，却听应淮犹豫着小声开口：“我能不能回家养啊。”
宋思澜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应淮眼眸闪了闪。
他看不清，却还是听着宋思澜的声音有些迟钝地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不太想住在医院，我住回家里每天来医院复查不也一样........”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宋思澜冷声打断他的话：“应淮。”
应淮话语一顿。
他过了几秒，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的眼睛是不是好不了了。”
宋思澜愣了一下，旁边的梁士宁倏然抬起头，连郁雾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在说什么？谁跟你说的——”宋思澜忍不住开口。
应淮顿了顿，低声开口：“上次我睡着前.......听到了一点你们说的话。”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话音刚落，面前三人的神情瞬间古怪起来
应淮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而且我能感觉到........梁士宁一直有事情瞒着我。”
站在他床边的郁雾身子莫名颤了起来，应淮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笑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难过什么，我都没难过。”
他眼尾不知何时红了起来，有些涣散的桃花眼却轻轻弯了弯：“反正也治不好了，趁着现在还能看到一点轮廓让我回家好好陪一下我小徒弟行不行........”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宋思澜有些古怪地开口：“应淮。”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应淮愣了一下，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什么.........”
“你的眼睛没事，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宋思澜低声开口：“我们那天说的是——你的脑血肿吸收情况很不错。”
应淮怔了怔。
他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郁雾刚才的反应——是在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