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知道那是杨大贵的尸体,他们在哪里找到的?”
“不知道,听说他的家人认领了,不过只是尸体找到而已,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
王秀花没法真的把此事放下,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心里起波澜,赵缚这样说了,她也只能先不管此事,方姐今日去走亲戚了,只能是她做饭,她让赵缚帮忙看一下孩子,她去烧饭,她留赵缚吃完一顿饭后才送他出去。
不过没过几日,王秀花还在卖包子时,突然有三个捕快过来,说是她杀了杨大贵,要把她带走审问,他们冲过来,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三个人一起押着她,把她带走,她只来得及跟孟大娘说一句让她找方姐。
再一次被关进牢里,王秀花想不通那些人怎么知道她杀了杨大贵,证据是什么,她在牢里待了一个时辰,便有典史过来审问她,说是有人亲眼所见杨大贵夜里潜进她家,那晚之后,杨大贵就消失不见了,人肯定是被她杀的。
王秀花否认,任由他们怎么审,她都是否认,过一会儿有捕快把证人带进来,是住在云平村的村民丁大叔,说是他夜里起夜,到树林里出恭,见到她三更半夜正在挖坑。
“既然是三更半夜,夜晚漆黑,大人怎么确定他看清楚人,他见到的是谁,谁又知道,我也可以说我起夜见到他挖坑,他才是杀人凶手,况且既然他说见到别人挖坑,那个坑在哪里,他能指出来吗?”
典史气道:“林姑娘真的能言善辩,证据确凿,林姑娘还想抵赖,那杨大贵的小妾也说了杨大贵夜里去找你,当天夜里,他就没有回来,人不是你杀的,那人怎么会死,我听说林姑娘跟杨大贵发生过龃龉,杨大贵向林姑娘求过亲,说明此前你们是相识的,他夜里去找你并不奇怪。”
“不奇怪?大人,你要不要听你说了什么,他一个男子夜里找我不奇怪,我想他若是去找大人的妻子或是妾室也不奇怪,这个村子里谁不认识杨大贵,跟杨大贵有仇的人多的是,他向我求过亲又如何,求过亲就证明人是我杀的?”
“你……大胆刁民,人就是你杀的,你认不认,认的话签字画押,不认的话,我们会对你严刑拷打。”
“仅凭大人的一面之词就想让我认错,冤枉好人,我知道杨大贵先前在衙门当差,大人跟杨大贵关系亲厚,大人想迫不及待为杨大贵找出凶手,但人不是我杀的,他也没来找过我,如果你们非要诬陷好人,我必定让人替我申冤,我还会让人告到刑部,告到上面,让大家评评理你们是如何屈打成招的,我也认识翰林院侍读张松源张大人,那是京城五品官,到时候你们弄虚作假,冤枉好人,看你们头顶上的乌纱帽还能不能保住。”
“不止一人看到林姑娘夜里出门,林姑娘能否告诉我,为何林姑娘夜里出门?”
“哪一夜,民女不知道大人说的是哪一夜,京城里
有禁令不允许百姓夜里出门吗?既然他能夜里出恭,我夜里不能出恭,况且我夜里鲜少出门,到底有几人见到我夜里出门,大人可以将他们找来跟我对峙,我倒要问问他们是否真的见到我夜里出门。”()
许是她语气强硬,又搬出五品翰林院侍读,典史犹豫,一时把她没有办法,后带着人先离开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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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花自己一人待在牢房里,心里不安,此时是她为鱼肉,人为刀俎,他们若是不肯放过她的话,她的这些言语抗辩无非多加一条死不认罪的罪名,她还没有被严刑拷打过,不过她听说那些刑罚一般人都受不住,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赵缚身上。
她没被关押多久,不到两天,她就被提审了,被当众问审,衙门大堂门口有很多观望的百姓,挤了不少人,她被押上来跪下,上头坐着是县令,主簿两个人还有前日审问她的典史,她再扫一眼,大堂内还有杨大贵的家人、几个村民跟方姐赵缚他们。
审问开始后,先是杨大贵的小妾说了杨大贵失踪那一晚说过的话,再是其中一个村民说他见到杨大贵朝她家的方向走去,另外三个村民说他们在同一天夜里见到她出门,丁大叔说他见到她在树林里挖坑,这一个接着一个的,说辞的确可以形成证据链。
王秀花觉得这些人未必是真的在当晚见过她,更像是套好的说辞。
县令开口:“林姑娘,你在八月二十二日那晚,究竟都做了什么,如实招来。”
“大人,我那晚只是好好待在家里照看孩子,没见过杨大贵,亦没有在夜里出门。”
“可有证人证明你一直在家,没有在夜里出门?有这么多人见到你夜里出门,还前往树林挖坑掩埋尸体,难不成这么多人都看错了?”
“大人,我可以证明她夜里没出门,我跟她在一块。”
赵缚出来说话,跪在地上。
“你跟林姑娘是什么关系,你一整晚都在她家吗?”
“我一整晚都在她家,我跟林姑娘的关系……我爱慕林姑娘。”
赵缚这说法倒是帮她作证了她夜里没出门,只是他一个男子一整晚都在她家,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在别人眼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再加上他说他爱慕她就更加洗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县令再审问刚才那说见到她的人,这一审问,他们又说当晚天黑,他们只是看到一个人影,看不出清楚脸庞,并不是十分确定那人就是她,结合赵缚的说词跟她第二日早上准时去开包子铺,她可能没法作案,加上她一个弱女子,没法杀掉一个成年男子。
县令说这阵子京城出现一个连环杀人凶手,有可能是那个杀人凶手做的,都说那个连环杀人凶手是个男人,得出的结论是她不是杀害杨大贵的凶手。
她就被当场释放,不过王秀花见到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许是在说她跟赵缚夜里“偷情”的事,这古代把女子的名声跟贞洁看得很重,她本来住到云平村时已经怀着孩子,那个时候就有一些风言风语,经过这一天,怕是这风言风语不会有真正停歇那
() 一日。
不过这事,赵缚帮她,她对赵缚说了谢谢。
等到家门口时,赵缚从后头的马车上下来,抚了抚她的脸,眼含歉意说道:“抱歉,我当时一时着急,没有考虑到你的名声,林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也可以娶你,如果林姑娘愿意,我让媒婆过来下聘,林姑娘愿意嫁给我吗?”
王秀花不敢也不能,她的名声本来就不是很好,所以她不是特别在乎,大不了她再换一个地方住,至于赵缚,她想她只能辜负他。
“赵公子,我们有缘无份,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林姑娘难道不喜欢我吗?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跟林姑娘真的在一起,林姑娘,你让我照顾你跟孩子,有个男人当家,林姑娘不用那么辛苦,况且除了我,林姑娘还能嫁给谁,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私下定情,已有首尾,为何林姑娘不愿意嫁给我,我哪里不够好。”
赵缚其实很好,相貌好又年轻,性子温柔体贴,父母双亡,家境不算贫苦,这对女子而言的确是一门好亲事,不过她是真的不能嫁给他,她先前也算是允诺过皇上,她不会再嫁人,更别说她还有一岁半的孩子。
“赵公子,你很好,是我不够好,我多次让赵公子帮忙,却没能给赵公子想要的,是我不对,我给赵公子添麻烦了,我那里攒了二百两,我把银子都给赵公子吧,这次真的是谢谢赵公子。”
赵缚怎么也没想到都到这步,林姑娘还是不愿意跟他发生点什么,都是止乎于礼,二百两是她全部身家,可他不缺这二百两,他要她跟他在一起。
“林姑娘,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是不是怕你那大官知道,可是你在他眼里已经死了,为何你不能跟别人在一起,要为他守身如玉,你带着一个孩子过得这般艰难,他又在哪里,我能照顾你们母子两,我也不怕他报复,林姑娘,我真的很喜欢你。”
赵缚说着就一伸手把她揽过去,紧紧搂住她。
王秀花觉得无论如何,既然她不能跟他在一起,就不能给别人希望,她以后再出什么事都不能再麻烦赵缚了。
“赵缚,我的确害怕,我不能冒险,是我对不起你,往后你还是别过来找我,我也不会过去找你,不会再麻烦你,那二百两你收下吧,就当我给你的谢礼。”
“我不要,我偏要过来找你,你现在不想嫁给我,那我就会继续努力打动你,直到有一天你对我敞开心扉,你今日受惊一天,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赵缚还是松开,放她回家。
方姐抱着小林简就在院子里看着他们,其实她觉得赵公子人不错,愿意帮林姑娘,林姑娘母子两有赵公子照顾,未来的日子也能过得好一些,况且今日赵公子那么说,林姑娘的名声彻底是没了,只能跟赵公子在一起。
……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她的包子铺生意变冷淡了,不停地有人过来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过来直接骂她水性杨花,不知检点,残花败柳,有人往她的包子铺扔东西。
王秀花只
能暂且关门几日避避风头,没想到也有人上们闹事扔东西,她一出门,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她根本出不了门,方姐偷偷跟她说外面有人说要把她这种不洁的女人弄死。
王秀花小瞧了这古人对贞洁这东西看得多重,对女人的名声有多在乎,她先前在芦圩镇只是有人在背后议论,对她指指点点,但没人会真的朝她扔东西或是想要弄死她,可能她从小在那里长大,他们村子里的人都认识她,可是来到京城后,他们只会觉得她伤风败俗,想要将她这个不洁的女人浸猪笼。
她怕那些人真的会想办法弄死她,正所谓法不责众,若是大家一起杀了她,他们未必会被责罚,可是她却会丢了命,她不能冒险。
她决定搬去别的地方,京城那么大,总有她们母子两的容身之处,只不过她的包子铺好不容易开起来,生意渐渐变好,换个地方又要重头开始,还有方姐毕竟是住在云平村,她搬去别的地方,方姐不会跟着她过去,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方姐这样的好心人。
她跟方姐说要搬家时,方姐只红了眼眶,说搬了好,那些人是人云亦云,保不齐他们人多胆大,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到时候真的伤害到林姑娘母子两就是作孽了。
幸亏她攒下的银两还有一些,她想了想还是搬到内城,花了一笔五十两买了一进的宅院,不到五天就搬走了,包子铺租了两年也正好快到期了,至于她之前买的二进宅院,她托方姐帮她卖出去,亏一点银子也没关系。
正好,她也斩断跟赵缚的联系,她新府邸的位置只告诉了方姐跟孟大娘,这两人都对她不错,她让她们别跟别人说。
她已经有了户籍,身契的话,因为她不是家奴或包衣,所以身契有没有都无关要紧,不管怎么样,杨大贵的事是结束了,应该不会再被翻出来,她心底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内城比外城要繁华,她还有一些银两,所以不着急找活,换个地方后,别人不认识她,她只说丈夫死了,留下一个孩子,大家也就没说什么,那些风言风语就消失了,不会有人突然朝她扔东西。
这个年过得平静,不到两岁,小林简会走路了,虽然走得还是不稳,但她这个当娘的人觉得十分欣慰,抱着小林简连亲好几口,结果小林简还用小手擦擦他被亲过的脸颊,似乎有些嫌弃她这个亲娘。
……
徐道这阵子心思沉重,不知要不要把王姑娘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皇上,加上那个连环杀人凶手还没找到,京城的百姓惶恐不安,他日日都要稽察出入,巡视京城内外。
一月中旬,新年已经过去,徐道还没想好,他看皇上已经走出来了,而王姑娘也有新生活,只是他觉得王姑娘的孩子说不定真是皇上的孩子,皇家血脉,真正的皇嗣流落在外,他于心不安,那可是阿哥,真正的皇子。
他也不知道王姑娘在想什么,竟然不去找皇上,难不成王姑娘只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贩夫走卒,过着平淡艰辛的生活,而不是当尊贵无比的皇子,将来成王侯将相,王姑娘隐匿皇嗣是毁掉
原本属于孩子的前程。
徐道思来想去,年后又过去王姑娘住的地方,发现那里住了别人,偷偷打听一番才知道王姑娘搬家,再仔细打听王姑娘还卷入一桩杀人案中,还有王姑娘是因跟一男子夜里私会,名声尽毁才搬走的。
徐道去查王姑娘卷入的那桩杀人案,查到这死掉的人跟王姑娘有些渊源,那人曾向王姑娘提亲,却被王姑娘拒绝,原先是个捕快,据说是被人打了,腿变瘸了,当不了捕快,他也查到一个叫赵缚的男子,传言便是他与王姑娘有私情,他又去户部查这赵缚是何许人也,发现这京城内只有一人叫赵缚,那人已经四十三岁,很明显不是那日他见到的二十岁年轻男子。
总而言之,王姑娘哪怕带了一个孩子,她也是很受欢迎,不缺人追,有的是男子想当王姑娘的夫婿,徐道觉得王姑娘长相虽然还行,但也没到绝美的地步,他见过宫里的主子,个个容貌出色,仪态万方,王姑娘跟那些小主嫔妃相比真的是逊色不少,放在宫里都不算出挑。
结果不仅仅是皇上迷恋,这宫里的男人也迷恋。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徐道一个人想到脑壳疼,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万一告诉皇上,皇上一查发现王姑娘跟别人有了私情,王姑娘还能活吗?还有那个流落在外的阿哥,皇上会不会疑心阿哥的血脉,万一不是皇上的孩子呢,毕竟那个孩子真正多大,谁也不知道。
徐道想着他得再查查那个孩子是何年何月何日出生,王姑娘肯定不是一个人生的孩子,肯定会有稳婆接生,只要确定了日子,是不是阿哥就一目了然,他便让人再去打听,他晓得王姑娘是改名换姓了,许是怕被皇上追查到下落,所以改名换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