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恶人先告状(1 / 2)

六月初二,谢星珩正式上任。

他起特别早,坐家里马车去的翰林院。

到了地方,有顾慎行领着他四处串门,上官没怎么为难,例行分派差事,说了两句场面话,就让他写文书去。

他现在是正七品编修,主要职务是修撰国史实录、起草诏书。

正常来说,他这种新人会有适应期,先熟悉工作环境和工作内容,再慢慢的增添别的内容。

上来就写诏书,谢星珩还以为又是一场刁难。看见内容后,他就老实起草去了。

诏书是发去各地衙门的“商务令”。

跟他之前预料的一样,朝廷会扶持商人,刺激消费。

主要条例有衣饰种类再次放宽了界限,例如某些花卉纹样。

再有官商合作。凡是与家乡振兴挂钩的商户,都能得朝廷批文,各处关税降低。根据货物总额来计,最高可免关税。

商税保持原样不变,但家乡振兴的具体细则,让谢星珩起草。

宫里审核过后,再看情况修改。

谢星珩有个小办公区,跟着同品级的职官坐一屋。来得迟,位置不好,背对着门,谁来都不知道,不是摸鱼圣地。

他随身带了小镜子,想摸鱼就照照镜子。

这个诏书内容要想一想,他就拿镜子比划,找合适的地方放着。

跟他同届的榜眼李清臣一抬头,看他拿着镜子左照右照,不由失笑。

“行了,都知道你这探花郎的英俊名副其实,自个儿就不用照镜子了吧?”

谢星珩摇头。

这孩子稚嫩。

打工哪有不防领导的。

正聊着,霍叔玉过来串门,眸光一扫,点了李清臣去打下手。

霍叔玉是侍读学士,会为皇帝和太子讲读经史。他们这帮侍读学士,多会叫上几个新人去帮忙抄录,说起来就是做着书童的活,因经史讲义外面难得一见,被点到的人都很乐意去。

可以学点东西,也能积累经验,往后升职总会用上。

李清臣走了,谢星珩就没人说话了。

他研墨,提笔起草。

首发的商务令应以扶持为主,刺激消费为辅。太过明目张胆,商人们全都得退。家财散尽都不陪玩,这就事与愿违了。

振兴家乡的细则,简单来说,就是怎样才是振兴家乡的商人。

这东西不必限制那么死。现在除了丰州县,其他地方都是卖方市场,手里有货,就不愁卖。

生产力低下,人工有限,产能只有那么多,百姓们又有生活需求。但凡有货,能投入到市场里来,产生了卖卖,就叫经济。

经济活了,一切好说。称呼都不重要。

而扶持一事,应有“价值同等”的转换率。

最高可免除关税,听起来很大气,但大商户早就各处打点过。他们过关,本来也不用出很多钱。这些钱都进了各处“小鬼”

兜里,朝廷收不了这个帐,还拿出来做人情。实在小气。()

朝廷小气,谢星珩又认为一开始的步子不能迈太大。这里可以做细微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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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税之外,加一个仓库免租期。

商人的货品,根据码头的紧俏程度,以及仓库的容货率,给两到五天的免租期。

朝廷的仓库不够,可以再建造,也能跟当地人进行合作。看衙门怎么给个实惠,把这处的债务抵了。

权利在手,是可以当钱用的。

随便抬抬手,带给他们的便利可不止这点租金。

未免其他仓库因此变成免费仓库,在便利之外,需要另设条款来做约束。

不能扶持一批商人,打压一批商人。

而商户们在当地,暂时无需做太大的改变,可以有选择性的帮扶乡亲。

先从“外派活计”开始。

挑选一些技术含量不高的活,外派出去,给其他乡亲们做。让他们可以靠手工来挣点外快。

再有衙门跟商户的合作。对当地的经济作物,采取再加工。

亦或者是当地畅销货品,扩大制作规模。

这两样都能增产加人,一样是农商,一样是手工商品。

其他的东西,现在不要搞。

就人情关系来说,活计外派出去,都会优先商户亲族、县官亲族,再扩散到亲戚的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先给他们甜甜嘴,这是长期效应。亲朋不够用了,肥水就会流向普通百姓了。

也得先把他们喂饱了,各处才会顺利。

他起草完,又仔细检查斟酌,删删改改,仔细思量过后,他另起奏本,详细了写经济作物的加工之法。

其中包括了豆制品生产,以及小鸡孵化。

大启朝有上千个县城,这些东西教给别人,不会影响到老家的生意。

江家现在的名声,也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叫板的。

交出去,利好天下万民。

诏书送上去审核,他就在写奏本。

往里新添加了藕粉制作、淀粉制作等比较简单常用的。

也把农具图样画出来了。一切经济,都得在生存无忧之后进行。皇帝用不用,他就管不着了。

丰州县能成功得这么快,是因为丰州县是富裕县城,底子好,百姓有消费力。

江家能一边进账,一边支出,两头持平,才能坚持。换到贫困点的地方,须得喂饱百姓们的肚子,才好跟他们说大道理。

比方说津口县,果干、果酱、蜂蜜、水果糖,这么些挣钱的东西砸进去,百姓们依然没有脱贫。

谢星珩有心帮都帮不了太多,他没那么多钱,跟他们照着市场价来公平交易。这东西需要时间来发展。

换算到其他县城,也是同样的道理。

可以发展经济作物,但不能叫百姓们被经济作物迷了眼。

他们要很多年才能脱贫,这个年限,还取

() 决于当地官员和朝廷的良心。

他们是要吃饭的,耕地一定不能舍弃,要种粮食,要开荒。

谢星珩笔尖悬在半空许久,过了会儿把“植树造林()”写上。

荒地那么多,县衙里舍财,把树种上吧。

有树苗的种树苗,没树苗的现在开始播种,也能树枝插杆。

木头是资源。一个国家的发展,说白了就是搞基建。搞基建哪有不缺木头的。

这封折子,他毫无私心,没想争权夺利。

东西给出去,看皇帝愿不愿意做,又会怎样做。

以经济作物为主,他写了很多可供发展的方向。在植树造林方面,也考虑到了部分人急躁心理,让他们种松树、枫树、橡树等可以收集树液,能做药材也能做香料的树种。

这得限制区域,因地制宜。别的地方,还是要考虑到基建需求。以合适做房子、做家具、烧碳、做柴火等等的树种为主。

他在奏折最后,提了一句顾慎行在做的商务版教材。

一朝经济,不是靠某一些商人动起来。而是百姓也会参与其中。

个体户也是商户。多个人制造,市面上的货品就会多点数量。

这头饱和了,可以销往别地。

以省为界限,从巡抚开始,就要做好规划,不能一股脑的全去做同一个东西。要百花齐放。

所以他问能否把这些东西给顾慎行做教材内容。

余下的,就是问安的套话以及署名。

上任第一天,折子不交。

上头问了再给。给的时候,再写几版废稿应付上司。

他中午在翰林院吃饭,被顾慎行领着吃了一顿大锅饭,才知道院里有小食堂。要么自己背粮食来,要么交钱。

味道还不错,量大管饱,价格也很实惠。

吃饭时,顾慎行社牛属性大爆发,见谁都打招呼。还拉了一堆人过来同桌吃饭。

好在谢星珩也是社牛,不带怕的。他俩一人一句,说相声似的,把普遍喜静社恐的翰林院学士们招呼得愣愣的。

一起吃饭的人里,还有霍叔玉,他刚好坐在了谢星珩旁边。

谢星珩不忘“巴结?()?『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话都捧着说,一句接一句,嘴皮子之利索,让顾慎行叹为观止。

顾慎行跟霍叔玉说:“你真有耳福,我还没听他夸过我。”

霍叔玉跟他熟,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哥儿,年龄差距不大的,都有多年的交情,再有点才华,就能玩到一处。

他说:“你可以当他是夸你的,我不介意。”

顾慎行哈哈大笑起来。

他帮谢星珩转送过闲书,不知道谢星珩跟霍叔玉怎么是这个相处调调,思及谢星珩是商户出身,想着可能以前到霍家走过人情关系,便低人一等。

他这样想,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相逢即是缘,谢星珩有本事,能考到翰林院跟他们共事,那便不必矮一头。

都是朋友,矮一头叫

() 什么事儿?

所以他帮着撮合(),东夸这个?()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西拆那个,时不时叫其他人附和两句,找了话题,让谢星珩跟霍叔玉“投缘”。

吃完饭,他一锤定音:“你们真是相见恨晚!”

谢星珩极度配合,不让他冷场,气氛相当热烈。

别的职官吃完就走,背影颇有些慌乱。

霍叔玉晚一步,说他们俩很吵。

顾慎行赶他走:“我跟敬之还有话说,你嫌吵你先走。”

翰林院幽静雅致的地方多,吃完饭还能找个小院乘凉。

两个社牛到场,其他职官都“怕了怕了”的躲,自带清场效果。

谢星珩不跟他客气,把他的折子给顾慎行看。

“你先用着,不能发行就压箱底。能发行就能早日成就一番事业。”

顾慎行懵了下,接过折子翻阅,看第一页就震惊了。

“好你个谢敬之,藏着这么多宝贝!”

谢星珩找个摇椅躺着。

他也有条件的。

他要打听点向坤的事。

他还没资格去吏部找向坤叫板,现在也没理由过去串门。

他就想确认一下,向坤听了轿夫的转骂没有。

顾慎行看他只是想问问向坤今天的心情,二话没说,立即叫人跑一趟吏部。

“我在吏部有人。”他很是得意。

谢星珩知道,他有个兄弟在吏部。不知是什么官职,能帮着打点上任进度,官职应当不低。

顾慎行看东西快,这年头考到状元的,不说过目不忘,至少能记个七七八八。

他们的记忆力在多年的背书里,早就训练出来了。

谢星珩这封折子多以白话为主,通俗易懂,更是好记。

他看谢星珩在奏折后边,还为他请命了,感动不要不要的。

“我先不编写了,我看这事儿能成。朝廷若推广了,这些便不是秘密,我有经验,又在翰林院,点我编书再正常不过,到时名正言顺,你也不必吃挂落。”

谢星珩点点头,没多劝。

顾慎行把奏折还给谢星珩,感叹道:“我怎么觉得,你会比我先出翰林院,担任要职,从此青云直上了。”

谢星珩否定:“不,这个折子递上去,我就会寂寂无名,在翰林院坐冷板凳了。”

推行要时间,第一封折子,是忠诚的试探。皇帝要看效果。

效果好,可行。他会替谢星珩扬名,以此拉拢。

现在他不会轻举妄动,他要把谢星珩放在眼皮底下盯着。

还要看看谢星珩在逆境之中的为人处事,也看看帮谢星珩的人都是哪些。把林庚扎根在京城的人,铲除一批。

谢星珩不会多交朋友,一个几年前认识的顾慎行,一个霍首辅家的三公子,这便够了。

余下的……患难见真情吧。

对他好,他记着。

上赶着落井下石的人,他不介

() 意秋后算账。

顾慎行看他如此笃定,不明所以:“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