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景,我的来路。”纪弥坦诚地说。
“这些方面我都不光鲜,有一些长辈在意门当户对,可我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
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纪弥一度觉得此刻轻盈不少。
“来了以后怎么就不怕我们可能在意了?”贺书峰道
。
纪弥回答:“贺景延对我没有保留,我也愿意对他和他的家人打开心门,自己没想遮掩,就不会畏缩。”
继而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而且,我想我能向你们证明自己,现在我站在他身边,有能力和他互相扶持。”
耐心地听他讲完,贺书峰沉默半晌。
“两个人有一颗心最重要,所谓的门当户对,有很多种解读,用家庭去决定人,在我看来是很粗暴的筛选方法。”
“我们支持孩子自由恋爱,说白了,积累那么多资本,犯不着让他用婚姻打理财产。”
纪弥弯起眼睫:“他在这方面确实很纯粹。”
“关于他对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家里操心过,我夫人跟我们说,你受过慈善基金的资助。”
能让人放下心的最好方法,就是如实解答,贺书峰淡淡地讲着。
拿资助需要层层审核,每个高校学生在品性和成绩上都是万里挑一,他找到了纪弥当年的申请材料。
在那份材料上,贺书峰感觉到了蓬勃的生命力。
当然,他觉得自己儿子配得上,两人都很优秀,又凑巧彼此吸引,身为家长何必绊他们一脚?
长辈们想得很开,贺书峰对纪弥也是接纳态度。
不过他向来形象严厉,也不擅长展示亲近,怕纪弥见了会心生犹豫。
趁着遛狗的工夫,贺书峰主动找他搭话,聊到了这一步,想必纪弥不需要再点拨。
纪弥的确明白了贺家的意思,牵住杜宾的绳子,突然感觉那栋别墅也没那么陌生。
或许自己对大家还不熟悉,这次行程略微紧凑,可是没有关系,往后会有很多机会继续接触。
回到院子,他再去书房,贺景延懒洋洋地倚在桌前,爷爷气恼地说不要再和他下棋。
“我要看一篇文章,你帮我打开翻译器?我不太会用这玩意。”爷爷翻出老花镜。
贺景延扫了眼屏幕:“德语啊?”
“帮我把字体也调大点,我看不清楚。”爷爷继续提条件。
随后,纪弥走上前:“爷爷,我比翻译器更方便,这会儿帮你念?”
“你大学好像读的不是外语系?”爷爷问。
纪弥琢磨:“差不多,C语言也是语言。”
“我现在的上司是个德国人,虽然工作环境是英语,但我想还是多学点比较好。”
他提到了研究院的院长,自己当上副手之后,就着手开始自学第二门外语。
因为莫里茨经常用德语写作,如今的翻译器不管怎么便捷,看论文总是自己去理解原文更有收获。
起初学得磕磕绊绊,好在有些语言天赋,如今已经能与莫里茨流畅对话,也啃得下来长篇文献。
今天巧合地派上用场,纪弥心里雀跃,爷爷说要给他奖励,他回答想继续吃排骨。
自己的厨艺受到了肯定,爷爷也非常欢喜,听完那篇文章,颇有精神地要去厨房
。
贺景延靠在书房的门框上,看爷爷撩起袖子,散漫地勾了下嘴角。
“你让让,不要挡道,我要给小弥做饭。()”爷爷说。
贺景延听话地侧了侧身,再与纪弥告状。
“他路过我的时候,白了我一眼,怎么感觉我被他嫌弃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纪弥开玩笑道:“没关系,他看着很喜欢我,你可以沾沾光。”
他们请了七天的假,路上要花二天,与长辈们在家闲聊了两天。
还剩下两天时间,贺景延先开车与纪弥去了就读过的高中。
这所顶尖私校气派又漂亮,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有一场篮球比赛。
两人混进学生堆里,坐在观赛台上一起喊加油,待到散场之后,贺景延问他想不想玩。
“可我没有打过。”纪弥以前上体育课经常写作业。
贺景延道:“就是投篮,很简单,多试几次就可以了。”
纪弥跃跃欲试,跟贺景延借来器材,这里场地非常充裕,两个人占一个半场的筐。
试了差不多七次,纪弥投进了第一个球。
“小纪同学,二分的姿势很帅。”贺景延打趣,“放在学校指不定要收多少情书。”
纪弥搭腔:“不好意思,纪同学忙着读书,以后要给总裁当技术助理,这时候没有办法谈情说爱。”
“要是我们早点遇上呢?”贺景延问。
纪弥怔愣了下,支支吾吾:“那你要等到我成年才行。”
贺景延笑起来:“我哪有这么畜生,你还是高中生的时候,不是好好地送你到医院?”
纪弥嘀咕:“不是这个意思……”
含糊地讲着,他微微仰起下巴:“再来一次,你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带我一起走吧。”
他眼睛亮晶晶的,边看着贺景延,边轻快地说着话,字里行间有几分欣喜。
“然后呢?”贺景延问。
纪弥思索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随之弯起眼睫。
他道:“我还是会很努力地变成大人,等到十八岁,能够对感情负责了,就完整地回应你。”
篮筐下,贺景延被打动得晕头转向。
之后他们去校友墙看照片,纪弥每次多花了时间打量别人,贺景延就格外地警惕,只想让纪弥扭头多看看自己。
纪弥没意识到贺景延的小心思,好多班级合照挨个瞧过去,神色一本正经像在考察。
看完同级的最后一张照片,他终于若有所思地望向了贺景延。
“我们的贺同学。”纪弥开口。
贺景延哼声:“干嘛?看完那么多男生,有什么感想?”
纪弥感叹:“当时你肯定是校草。”
贺景延本来有些别扭,被这么询问,忽地僵了一下,看起来更不自在了。
避开纪弥的目光,他耳尖有点烫,不乐意承认自己是校草,但说自己男朋友的滤镜很厚。
() 由此,他逐渐嘚瑟起来了,回去的路上开始胡说八道。
“刚读完高中的小屁孩能懂什么?28岁的男人更值得把握。”他推销道。
纪弥忍住笑,接茬:“请问28岁的优势具体在哪里呢?”
“随时可以和你去领结婚证。”贺景延理直气壮地回答。
纪弥看了他一会儿,终究笑出来。
“有的人就算上大学了,路边捡到人,也不等人醒过来,转头心心念念去上班。”他突然翻旧账。
紧接着,他伶牙俐齿:“怪不得年纪轻轻升职那么快。”
贺景延:“。”
“后来再遇到,披着马甲来套话,还故意装吃醋,搞得好像受委屈了。”纪弥道。
贺景延撇清:“我很好,没受委屈。”
纪弥审问:“那你听完是什么感觉?”
话音落下,贺景延短促地讲了什么,纪弥抗议地说自己没听清。
“有点爽。”贺景延如实交代。
纪弥质疑:“有点?”
贺景延纠正:“不止一点点。”
只是这种感觉难以形容,他转而描述,当它发生的时候,自己感觉到这股情绪很强大……
仿佛被神明吻过。
“可世界上怎么会有神?至少我没有见过。”贺景延道。
天际是粉色的火烧云,远处如梦似幻,他却没有多看,留恋于身边的真实。
导航终点是热闹的家宅,贺景延扫过这行地址,再与副驾的纪弥对上视线。
他心里动了动,有了答案:“注定来吻我的,是一直朝我走来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