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开花结果,他竟矛盾地感到一丝空落。
于是他也抬起脑袋,习惯性地去瞧贺景延,想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贺景延开口:“恭喜你,开发履历有了完整的第一笔,现在就专心体验这种美满吧。”
察觉到了纪弥的犹豫,他说:“未来有更多的项目,每段都独一无二,这不是你的句号。记住现在的感觉,以后你还会继续追逐它。”
纪弥深吸一口气:“我觉得不可思议。”
贺景延道:“但它就是你创造出来的东西,你的名字会出现在开发者名单里,它也会成为你的一步脚印。”
纪弥点点头,从兴奋中缓过来,再津津有味地看其他人庆祝。
策划和美术们抱成几团,扯着嗓子又哭又笑,一度以为自己要和项目同归于尽,实则柳暗花明,终究能有回报。
林观清在椅子上睡着了,筋疲力尽地熬到最后一秒,松懈时终于支撑不住。
沈光意懒洋洋地坐在旁边,一边盯紧实时的流水数据之余,一边让周围人别在这里吵,说自己的耳朵有点疼。
身为制作人的谢屿靠在桌前,专注地测试外服效果,另一群人则迫不及待地打起排位。
那贺景延呢?
扫完一圈,纪弥拉了下贺景延的衣袖。
贺景延对他的心思若有所感,默契地说:“想亲你。”
不料这人的脑子里是这种东西,纪弥噎了下,有些懊恼地承认自己也很想。
然后,在没有同事注意的角落,贺景延俯过身,碰碰纪弥的嘴角。
纪弥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煽情地仰起脖颈,于是贺景延放肆地吻了下来。
Noah找过来的时候,纪弥与贺景延刚分开不久。
各自看着衣冠楚楚,实则唇畔湿润,一看就有猫腻。
“靠,来得不巧,早知道我就死外面了!”Noah恨铁不成钢,震惊于这对情侣的大胆。
纪弥有点难为情,暗戳戳往贺景延的背后躲。
贺景延不要脸,理直气壮地回复:“你要是晚来五分钟,我就带他回家了,现在找我有什么事啊?”
Noah麻木:“再过两天是
大年夜,董事长让你代他做新年致辞,麻烦你谈恋爱的时候抽空写两句。”
这个举动意味很深,写致辞信向来都是集团总裁的工作,董事长兼任多年,如今却要让给贺景延。
不过,贺景延这两年平步青云,往后肯定会更上一步,这次的安排并不让人意外。
“公共场合注意低调,不准感叹自己春风得意,把你对象捂严实了。”Noah比划道。
贺景延顿时兴致缺缺,再闷声答应下来,说他会看着办。
当晚,纪弥瞄到贺景延的手机,发现他在搜小学生春节作品选,顿时唏嘘董事长所托非人。
“你那么不乐意写东西?”纪弥疑惑,想起这人上任就取消了日报和周报。
贺景延回答:“看用途吧,如果是和你求婚,我会非常珍重地去琢磨一个字。”
纪弥顿了顿,继而眨眨眼:“那么我也会同样正式地给你答案。”
收到这样的回答,贺景延根本没心思写致辞。
可集团秘书等在屏幕对面,他不能撩笔罢工,看着文稿沉默半晌,敲打了一会键盘。
随后,他再起身去找纪弥的身影。
纪弥刷着牙,含糊地问:“你交差了?写了什么啊?”
贺景延道:“没有几句话,但应该能摆上台面,后天大家都能知道。”
纪弥弯腰漱口,换了个话题:“新年换新牙膏,我随便买了一支。”
贺景延道:“什么味道?”
纪弥狡黠地说:“分不清,你可以尝尝。”
贺景延没动那支牙膏,但将人抱到怀里,在贝齿中得到答案。
去年这个时候,他冒着风雪从机场回来,固执地等在楼下,直到纪弥出现,再接他一起回家。
今年此刻,贺景延不再担心纪弥离开,对方以爱人的身份,安稳地睡在自己的臂弯里。
除夕夜,满城张灯结彩,X17全组留在沪市,公司订了酒店吃年夜饭,以现在的架势,也可以当做庆功宴。
作为事业群的大老板,贺景延理应出席,正好纪弥也被邀请前往。
两人没有提前关注座位安排,到了场,才发现他们被安排到一桌里左右挨着。
本来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纪弥曾经在总办就职,自然与贺景延亲近。
然而,他安静地坐到贺景延旁边,旁边传来几声欢快的口哨。
不知同事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虽然没有公开,但这份感情已经不是秘密,有一些人云里雾里,也有一些人心知肚明。
听到起哄声,纪弥的耳根有些发烫,但扭过脸冲他们笑了笑,没有出声辩驳。
随后开始有人互道新年祝福,服务生陆续端来菜肴。
大家都是同龄人,可以轻松地说说笑笑,氛围温暖又融洽,到了八点钟,公务邮箱收到集团的拜年邮件。
落款人不再是董事长,注明了贺景延的名字。
[致所有鸿拟同仁:
过了今晚又是新的一年,希望大家回顾旧年都有收获,往前看可以坚定地迈步。
也祝你我依旧拥有冒险的斗志,每一步,都朝向自己内心认定的方向,新年快乐。]
看完这封短信的末尾,纪弥就望向了心里牵挂的那一侧。
而贺景延也在注视着他,视线交错之际,纪弥随即笑了起来。
他曾畏惧港岛遥远,山与海之间是如此辽阔。
可现在,远走高飞吧,因为自己已经拥有勇气,启程去哪里都可以。
而在这场漫长冒险的开头,纪弥会认真地写下:
他今生与眼前人执手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