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韩山,从清晨睁开爬着几根血丝的双眼开始,就一脸的心事重重,更加沉默寡言。
驰远猜到他昨晚失眠了。
至于原因,啧……
早饭后,驰远双手扶着门框做了会儿拉伸的动作,床上男人半靠着床头闭目养神,阳光将他的五官雕刻的更加深邃,连眉头间微小的起伏都看的清清楚楚。
驰远笑笑,扶着墙蹦去值班台,找医生要了一沓医用皱纹纸回来。
韩山听着他的动静,心说轮椅难道是摆设?
“山哥。 ”驰远蹦回床边,小声问,“睡着了?”
韩山眼睛睁开一条缝:“怎么?”
“嘿,没事。”驰远坐上来一点,“给你叠个东西。”
“花吗?”韩山把腿往里收了收,给驰远腾开些地方。
“风信子。”
驰远揭了一张下来,对折几下:“想显摆显摆最拿手的本事,你待会儿配合点给个崇拜的表情,行吗?”
韩山失笑,眼底有了点柔和的东西:“给演出费吗?”
“从598里扣。”
驰远脱口而出,韩山刚扬起来的唇角却是一僵。
598的服务后劲太大,韩山脑海里努力驱散了一夜的画面又冒了出来,和眼前那双骨节分明,细致地将天蓝色无菌纸撕成几块小的正方形的手诡异重合……
“这个比较麻烦,要折好几个小的拼成一个大的。”驰远将一张小方块仔细压出好几道折痕,“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你看我做,学会了跟我一起折。”
“嗯。”
韩山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他尽可能排除杂念,认真的观察起来——
方形的纸张在驰远指尖变成类似钻石比例的菱形,接着快速地变换,越来越窄,每一次翻转折叠随意却又精准,花的特征逐渐明显起来。
驰远这双手,做任何事都透着优雅流畅,像是在弹奏无声的乐章,让人忍不住跟着他的节奏沉浮起落……
驰远把娇小的花瓣压下来,微微卷曲,然后举到韩山面前:“好看吗。”
正全神贯注盯着的手忽然靠近,韩山呼吸蓦然错乱了一瞬,接着闷声呛咳起来……
“怎么了山哥?”驰远伸手轻拍他的后背,“呛着了?”
“没事。”韩山勉力压下喉间不适和身体某处的异样,“我没学会。”
“嗐,你急什么?”驰远乐了:“看一次肯定不会呀,你想折吗?我一步一步教你。”
“好。”
这种细节很多的折纸确实是需要手把手教的,而且无菌纸又软又薄,想叠成驰远那种程度需要一定的技巧,韩山吸取教训,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繁复的折痕上,两三个下来,竟也学会了七七八八。
老白过来换热水壶的时候,看到头对头折纸的两个大男人觉得好笑,忍不住揶揄起来:“哎呦,看出来养伤无聊了,今天折个纸,明天是不是要绣个花?”
驰远头也不抬:“可不,还能给你绣双鞋垫穿,要不要?”
“那感情好,绣个鸳鸯戏水还是喜鹊登梅?”
“绣个筋斗云飞出这五行山,到外面爱戏水就戏水,爱豋梅就登梅。”
“这个好这个好……”老白哈哈大笑,凑过来拿起一个端详,“嘿,还挺好看!”
“成品更好看,敬请期待。”
“是吗!那做完了正好放值班台上摆着。”老白倒是不客气。
“想得美。”
“你又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