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如此直白的夸赞,他微微抿唇,别开视线,道:“都是一些旁门左道,无甚大用?,不值一提。”
在燕摇春看来,无论是这个?自雨亭还是电梯,对于这个?时代而言,都是非常先进的东西,充满了智慧与?巧思,她秀眉轻挑,道:“你该不会?在自谦吧?”
就像学霸考试考了99分,回头还跟学渣说自己这把没发挥好,有一种?拉仇恨的感觉。
“并非如此,”楚彧顿了顿,解释道:“只是太?傅和父皇都觉得这是奇淫巧技,若工匠造出这样的东西,自然是值得嘉奖的,但我?身为一国?之君,便不可沉溺于这种?无用?之事,耽于玩乐。”
自雨亭是楚彧三年前设计的,耗时八个?月才造成,当时朝中大臣得知此事,纷纷上书劝谏,苦口婆心,希望少年天子不要为这些事情分心,玩物丧志。
“他们说的固然也有些道理?。”
少女的声音令楚彧回过神,却?见?燕摇春正?趴在美人靠上,朝他看过来,夕阳斜斜落下,越过飞溅的水珠,将她的轮廓勾勒得秀丽美好,她道:“人活在这世?上,总要背负一些责任,或大或小,如你一般的九五之尊,也有庸庸碌碌的贩夫走卒,但哪怕是贩夫走卒,也会?需要停下来歇歇脚,谁也不能因此而指责他。”
“我?的意思是,”燕摇春的眸光微亮,用?很认真的语气道:“在你觉得不能辜负其他人的时候,也一定不要辜负自己,你确实是一个?皇帝,但同时你也是你自己。”
楚彧微微一怔,明?明?少女的声音不大,竟然令他有一种?振聋发聩的感觉,从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自少年时候起,楚彧就听父皇和太?傅,又或是那些大臣们,听他们说,为人君者,肩挑江山社稷,应当为天下黎民百姓谋福祉,不该将心思放在那些旁门左道之上,舍本?逐末,不思进取,否则便是愧对太?|祖与?先帝。
于是楚彧便再没有去过文思院,也没有来过自雨亭,他学习着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每天处理?国?事,宵旰忧劳,不敢稍有懈怠,他活在众人的目光中,渐渐的,他似乎已不再是自己了。
“楚彧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75,”八幺八的声音适时响起,它似乎有些疑惑,忍不住道:“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好感度增加的趋势是阶段性的,也就是说,越是后期,增加的速度越慢,怎么你这边却?是反着来的呢?”
楚彧没有回答它,而是看着燕摇春,轻风自远处送来,空气中透着夏日午后特有的,植物被太?阳高温烘晒过的气味,既生涩又馥郁,少女倚在亭栏处,伸手去接那檐下的水帘,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她的手臂上,溅开一朵一朵细小的水花。
这一幕美好得如同画卷一般。
自雨亭从建成开始,楚彧从未带人来过这里,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次,不知不觉间,他似乎已经为燕摇春破了很多例了。
不过,楚彧想,这是值得的。
倘若他此生必然会?有一处软肋的话,那么,就只能是面?前这个?人了。
正?在这时,燕摇春忽然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楚彧:“嗯?什么事?”
燕摇春慢吞吞地道:“皇后安排我?侍寝了。”
她说着,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就在今天晚上。”
楚彧:……
燕摇春向他确认道:“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做的交易吧?”
楚彧点点头:“自然。”
……
到了晚上,司宫台果然派了人来雪月斋,是一位女官,模样颇为年轻,面?上总是带着笑,看起来和和气气的,除此之外,她还带了两位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