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别张口闭口的休妻,我瞧桉儿说的对,糟糠之妻不下堂,若她能够斩断亲缘,我便把她送至广昭寺清修一两年,待风头过去了再接回来,你是想给你儿子张罗什么都随你去。”颜二老爷把脚从盆中伸了出来,安抚道。
沈氏勉勉强强:“那便如此罢。”
孟家的事在西府传了开来,只是颜二老爷勒令,下人们把嘴都闭上,锁死了,不准有一句话儿传出去,否则便一个个都发卖出去。
同鸢堂门庭冷落,先是同颜韶桉因纳妾之事受了冷待,后来又同颜韶桉和好,再又因孟家之事落到此地,大起大落间谁都受不了,魏老太太也是怕人出什么事儿,隔日便遣了大夫来诊治,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西府。
出人意料的,孟禾鸢很平静,膳食照旧送来,她也只是挑着素食吃了几口,王妈妈忧心她身子:“姑娘,千万莫要同自己置气,身子还是自己的。”
孟禾鸢是一口都吃不下,外间忽的传来一声娇俏之音:“是啊,姐姐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她闻言淡淡抬头,梅臻儿一袭宝石绿褙子窈窕的进了屋,眉眼掩不住的得意。
王妈妈挡在孟禾鸢身前:“姨娘这番来落井下石,怕不是叫人耻笑吧。”
梅臻儿抚了抚发髻,优雅道:“怎会,我只是出于同情,来瞧瞧姐姐,顺便说一句,姐姐人缘儿实在不怎么样,你的好堂妹可把你的事抖落干净了。”
孟禾鸢了然,原来是孟禾安透的事。
不过比起这个,她有别的事更好奇:“我自问同你无甚交集,你为何与我始终过不去,若只是为了颜韶桉,你大可不必如此,他心胸狭隘,自大狂妄,实非良配,你要,尽管拿去。”她一脸不在意之色。
偏生就是这般不在意叫梅臻儿气得牙痒痒:“你不在意?你的不在意却是别人的妄求,孟禾鸢,瞧瞧你那清高的模样,都家破人亡了,还这般惺惺作态,当初若不是你,姨妈早把我同二爷许了亲,我今日便也不会是小妾之身,西府二爷的当家少奶奶,合该是我才是。”
就为了这个?孟禾鸢有些想笑,梅臻儿瞧着她的神色,轻柔的抚着肚子:“大夫刚刚诊断出我已有身孕,你这只不下蛋的母鸡就好好瞧着我如何坐上你的位置。”
孟禾鸢凝着她:“我如今已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若是推你一把,你说,会怎样?”
她语气森然,叫梅臻儿当即变了脸色:“你敢。”
孟禾鸢厌恶道:“赶紧滚吧,你莫不是想试试我敢不敢?”
梅臻儿自然不敢拿孩子开玩笑,噎了半响,愤愤离去。
三日转瞬即逝,还未等到四堂会审的时候,宫内突然穿出一道旨意:怀远将军孟逸寒通敌叛国,置众将士于不顾,私自潜逃,重重罪证罄竹难书,参将孟景洲夫妇下落不明,乃孟逸寒帮手,因吏部尚书孟逸文举报有功,特赦二家脱离亲缘关系,不必牵连九族。
此旨一出,朝野皆震,数不清的骂言涌到了西府,落在了孟家长房唯一的孤女身上。
颜韶桉上朝时也遭到了冷眼,都察院内本在他手上的政务突然被转到了其他人手上,连刚刚搭上关系的荣国公也对他爱搭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