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睁着钴蓝色的眼睛,安静而好奇地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女。
少年伸出手想去触碰菲莉的脸颊,但在下一刻,一股剧痛袭来。
他开始剧烈的咳嗽,用力得就好像要把内脏都吐出来。
他本能地想要呼吸,但喉咙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大力攥住。
很快,少年的脸色骤然青黑,不祥的黑红色异能蛇一样在他的皮肤下窜动,全身的血肉崩溃般,隐隐呈现出溶解的趋势。
【“外、外面……”】
赭发实验体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菲莉的发尾,嘴巴开合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几次下来,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沙哑,从喉道里传出像是风箱坏掉的声音。
“别怕,没事的。”
菲莉伸出手指,在少年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下一刻,崩毁的皮肤停下了溃烂,赭发实验体脸上可怕的青黑褪去,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无线电耳机的另一头,太宰治透过屏幕,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起来似乎已经放弃了劝说,直到见到金发少女把赭发实验体打横抱起,一副‘打包外带走’的架势,才垂下眼睫,语气漠然地说道,
【“菲莉店长,没有用的,他最后一定会死。”】
作为【荒霸吐计划】里一连串‘中原中也’的本体,这个少年的基因早就从根部开始,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魔法可以治愈再生,却不能替换。
就像是大树,枝叶再繁茂,如果根已经烂死了的话,输入再多的养分也不过是拖延时间,无济于事。
如今还能活着,也不过是N对他进行了特别的调整,浸泡在胎水溶液里模拟婴儿在子宫里的环境,才不至于被自己身上的‘重力’压垮而死。
……但也只是这样了。
一直一直,像是标本一样活着,提供可复制的基因。
然后在某一天到达临界点后,被研究员N处理掉。
想来这一天也不会太远。
而现在金发少女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崩毁以前的徒劳而已。
说话间,太宰治的鸢色瞳眸毫无波澜,如同一汪漆黑的死水,安静地注视着金发少女,像是在等待她会做出何种回答。
……嘛,其实不用想,也能猜到。
依照这个金毛笨蛋的性格,估计也只会说出‘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还有办法’之类少年漫画里,王道主人公一样的台词。
然而,事情又一次超乎了太宰治的预料。
——“嗯,我知道哦,金刀少年。”
菲莉抬起双眼,蜂蜜色的金瞳仿佛注视一般,透过监控的屏幕直直对上太宰治的眼睛,
“我早就知道了。”
中是这个少年的复制体。
因为机缘巧合醒来,成为了后来的中原中也,以及——
这个作为本体的少年,马上就要死了这件事。
从进入这间研究所开始,菲莉就知道了。
*****
无论是过去的格兰巴哈玛尔,还是现在的异世界地球,菲莉经常觉得,人类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
尤其是在克隆、复制体、实验这些涉及到‘个体独特性’的话题上,他们一直有着某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和直觉,堪比最厉害的预言师。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大概在半年前,菲莉和中原中也曾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
电影票是委托人送来的谢礼。
据说还是首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