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到了这一刻,孟亦舟对奖杯已经没有执念了,生命里唯一有意义的人和事他都再度拥有,不必太贪求圆满,但沈晚欲的态度跟他孑然相反,几乎一夜没睡为这天做准备,他无比希望他能获奖。
于是孟亦舟接受采访时也不太专心,视线老是若有若无地落在不远处西装革履沈晚欲的身上,嘴角也不自知的上扬。
孟亦舟笑起来极其迷人,记者的镜头随即对准他,拍下了这流光溢彩的一幕。
从后排到内堂,里头坐满了今年电影节所有提名的演员和导演。
沈晚欲想起来之前去阿根廷电影节的心情,主持人念到他的名字时他好半天才醒过神来,上了台以后脑子一片空白,提前打了无数遍腹稿的感言忘得一干二净,他像机器人一样从嘉宾手里接过奖杯,对着万千媒体微笑。最真实的念头却是——如果那个笑起来春风得意的少年在现场的话,奖杯才有意义。
坐在同一场电影节等待颁奖,这种事放在从前他做梦想都不敢想。
如今却实现了。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沈晚欲悄悄拉了把孟亦舟左手,他摸到了他掌心的汗。
“紧张?”孟亦舟与他坐在同一排,朝旁边瞥了一眼。
“嗯。”
“这么想拿奖?”
倒不是执着于扬名立万,也不是担忧电影票房,沈晚欲抬起那双明亮的眼睛:“比起奖杯我更想看你春风得意的样子,那是我最高兴的事。”
右手揣在西装口袋里,拇指摩挲过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祖母绿宝石圆润光滑。孟亦舟缓声而笑,这人说情话的功夫真是登峰造极。
“是真话,”沈晚欲仿佛能听见他的所思所想,“我已经开始期待你上台的样子了。”
这话说得孟亦舟心里舒坦,但他面上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坐姿端庄,左手放在膝盖上,右手却一直揣兜里。
这时候礼堂的顶灯忽然一下全灭了,舞台灯光随之亮起。主持人走上台,按照台本说了一段开场白之后,第一个要揭晓的奖项来了。
纪录片,陈望和孔岚二度联手,为留守儿童拍了一部名叫《烟与雪》的片子,与奥斯卡相比,戛纳电影节的评选从不向商业低头,也不趋于流量市场,这里被很多独立电影人称为最后一片净土。
提名的片子播放完毕,颁奖嘉宾上台,毫无悬念地念出了陈望的名字。接下来时间里沈晚欲全神贯注,竖起耳朵,不错眼地盯着大银幕,越往后他越紧张,垂在身侧的手也攥成拳,薄汗溢满掌心,抓皱了裤子布料。
“马上就到金棕榈奖了,”一旁的孟亦舟猝不及防地出声。
“吓我一跳,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沈晚欲心有余悸地吸了口气,差点吓得他从座位上蹦起来,他扭头瞪他,眼神却毫无威慑力。
他们坐在后排偏角落的位置,礼堂灯火漆黑,唯一的光源来自于舞台,孟亦舟偏头,视线落在沈晚欲鼻尖以下,那滑过灿灿碎光:“阿欲,吻我。”
“……”
来不及考虑镜头,摄影机和记者,鼻腔率先嗅到了熟悉的琥珀香气,眼前落下一片高大黑影,沈晚欲被完全罩住,他蓦然瞪大双眼,下一秒,孟亦舟若无其事地坐回去。
“你……”
“Lucky kiss,”孟亦舟望着舞台,嘴角擒着一丝过分从容的笑意,“你不也希望我获奖。”
真是大胆。
紧张的节奏完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打乱,做贼心虚的沈晚欲低下头,抿了抿嘴巴,眼睛似无处安放四处乱看,忽地,脑子嗡一声响,脑子里绷得极紧的那根弦一下就断了。
孟亦舟右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