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欲耳根微红,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听说这的温泉水很好,可以舒筋活血,对你的腿有好处,”沈晚欲说,“你泡就行,我在外面等你。”
孟亦舟脸色彻底冷了,神色淡漠地看着沈晚欲,视线一遍遍从他脸上扫过。他痛恨这双伤腿,痛恨陌生人故作清高的怜悯,更恨沈晚欲一次又一次提起。
拐杖转了个方向,孟亦舟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送我回公司。”
“孟亦舟,”沈晚欲吓得赶紧追上去,手忙脚乱地解释,“你别生气,你要是不想泡就不泡,别生气。”
孟亦舟眼珠斜过来,视线落在沈晚欲紧紧攥住他的那只手上,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放手。”
“对不起,是我搞砸了,”沈晚欲哪里肯,他恳求,挽留,死死攥紧孟亦舟的手腕,“别走好不好。”
这两人杠上了,一个满脸不耐烦,只想要甩开另一个。另一个人紧紧缠住他,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温泉岸边全是水,又是木质地板,异常滑脚。突然间,只听噗通一声,拉扯间他们双双跌进热汽腾腾的汤池。
沈晚欲一头栽进去,猝不及防吃了好几口水,他挥舞着双臂,弄得水花四溅,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却感觉不到疼痛。
定睛一看,他双腿岔开,盘住孟亦舟的腰。而孟亦舟严严实实垫在底下,似乎撞到了某个地方,他皱紧眉头......就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是不是碰到你的腿了?我看看。”沈晚欲慌张地要从孟亦舟身上起来。
忽然,宽大手掌掐住沈晚欲的后颈,孟亦舟湿透的额发似有若无地蹭着沈晚欲的鼻尖,湿润的触感叫沈晚欲浑身一震,那只手缓缓向前,虎口卡住他跳动的脉搏。
汤池里的水温较高,雾气蒸腾萦绕,沈晚欲热了,热得他分不清背脊流淌是水还是汗。
“失去的不会再回来,无论我再怎么复建,都不会恢复到从前,”孟亦舟低喘着,灼热鼻息扑在沈晚欲面颊上,“说来也挺可笑的,命运这种东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也得死。”
沈晚欲一动不敢动,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怯弱地看着他,胸膛微微起伏。
孟亦舟低声笑起来,那声音仿佛从腹中发出,沉闷地如同寺庙撞钟。两束目光相碰,沈晚欲整个人仿佛被觅食状态下的饿狼逮住,只要他一动,转眼就被吞得不剩一粒残渣。
“沈晚欲,”孟亦舟用拇指摩挲着沈晚欲的唇角,揉得一片水红,“你总是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做这么多无用的事。”
那只手换了个方向,大力捏住沈晚欲的下颌,迫使他抬高脸颊:“你以为这样,我们之间的账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沈晚欲被掐得脸颊红扑扑的,他急急地抚上孟亦舟结实的小臂:“没有,我没想跟你一笔勾销。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补偿?”孟亦舟嗤笑,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怎么补偿?”
“我......”沈晚欲一怔。
“七年,两千五百多个的日日夜夜,二十八季春夏秋冬,”孟亦舟整个拇指压在那沾着晶莹水珠的唇瓣上,光线投射,照亮了他那双透出狠辣杀意的眼睛,“你拿什么补给我?”
那场熊熊烈火,那只老派钢笔,错过的金狮奖,还有他健康的双腿.......沈晚欲嘴唇紧紧抿着,眼尾红得越来越厉害,委屈的同时恨不得穿越回七年前杀了自己。
掐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