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上前向张贵妃行礼,禀道:“娘娘,太史令来看鲁王殿下。”
鲁王遇刺得蹊跷,张贵妃唯恐次子再遭毒手?,令人将华英殿守得死?死?的,一应药剂全要经宫侍尝过才肯喂给鲁王。
换作旁人来访,必是少不了要先通传禀报,然沈逍地位不同一般,此时张贵妃亦不敢怠慢,看了眼帘帷,问宫人:
“太史令在里面?”
帘帷后,洛溦试图挣开被沈逍扣握住的手?。
张贵妃示意?宫人撩起帘,走了进来。
洛溦手?中扭搅的动作停住,微垂了眼。
这些时日,张贵妃因为洛溦与齐王的那些传闻,私下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挑剔戒备,若不是还需用她照顾鲁王,早不知甩了多少脸色。而洛溦自己也断不想让贵妃看自己拉拉扯扯的笑话。
张贵妃对着沈逍,极为客气,视线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停留一瞬,半点?情绪也没敢露,微笑寒暄道:
“听说太史令前些日子去蒲州核查堪舆纪录了,是刚回京吗?”
沈逍“嗯”了声,站起身来:
“回京听说鲁王遇刺,便来看看,顺便带宋监副回玄天宫。”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疏漠,指间仍旧扣着洛溦的手?,拉了她,朝往外走去。
洛溦哪里肯跟他走。
可硬要当着这里这么多人的面挣扎反抗,又委实太过难堪。
出了帘帷,抬眼瞧见郗隐,犹如看到?救星,忙禀道:
“郗隐先生,刚才鲁王殿下醒了一下,还认出了我。”
转向沈逍,也不看他,低着眼帘,“我得留下照顾鲁王殿下,就……就暂时不回玄天宫了。”
沈逍置若罔闻,对郗隐道:“鄞况一会儿入宫,来替换宋监副。”
郗隐一听说鲁王醒过,顿时欣喜,也顾不得其?他,打开药箱取了银针针囊就往里走,嘴上应道:
“鄞况来也好,绵绵丫头?也熬了几?天了,换吧换吧!”
洛溦简直无语,伸出尚且自由的另一只手?,拽住郗隐:
“先生,你之前不是说不让我学星宗术吗?我要是回了玄天宫,马上就去推演术数、画星图,你不生气?”
郗隐想起这茬儿,停下脚步,转回身。
他确实说过,不许洛溦再学星宗术。
正要开口,沈逍却?已?先他一步:
“师叔不是想要扶荧试药吗?他,也可以换。”
郗隐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看了眼沈逍,又瞅了眼洛溦,最后扫过两人交握着手?,依稀领悟到?什?么,暴躁叹气挥手?:
“嗐,行了,你俩赶紧走!别在这儿耽误我治病!”
洛溦跟着沈逍出了华英殿,借着宫人奉来裘衣的机会,用力抽开了手?。
这一回,沈逍没有再坚持,由着她跟自己拉开了距离,面色清冷,转身望向阶外。
殿外月色如水,映照在覆雪的白玉石阶上。
洛溦系着裘衣,盯向沈逍背影。
她得罪他的事,那么多。
真要一笔一笔地算,还不知,怎么算得清……
这时,一名永徽帝身边的内侍官,躬身匆匆而至,对沈逍行礼道:
“太史令,圣上请您过去。”
沈逍转过身,朝洛溦看了眼。
洛溦忙垂了视线,心中暗暗涌着逃出生天的欣喜。
谁知那内侍官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