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打起酒嗝,趴到榻角,摁住肚子。
车厢阒暗,浮掠的?光影映出走马灯般的?斑驳陆离。
沈逍长久的?沉默着。
一时觉得自己也被玉薤伤了肺腑,喉咙里涌出一股掺杂着血腥气的?热意。
一时,又觉得那酒根本醉不了人。
否则他又何以能如此冷静地坐着,而不是对她做些什?么。
“如今话说清楚了,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我也没说要去找他。”
“我以后,都?不会再去找他。”
……
他早就知道,那两瓣让他总想狠狠堵上的?唇片,随时随地,都?能吐出些哄人的?鬼话,骗得人忘乎所以。
他冷了心?,想让她痛,可又分明知晓自己的?莫可奈何。
半晌,缓缓道:
“你,就不介意他背德蔑伦?”
洛溦靠着榻角,扭过?头,视线朦胧地看着厢壁阴影中的?男子。
惝恍中,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打着酒嗝:
“介意,怎么会不介意?我又不是菩萨圣人……”
可她,还是心?疼他。
就算那些事都?是真的?,她也……还是心?疼他。
沈逍等了许久,不见女?孩再往下说。
又或者,他也不愿再听她说下去。
收回视线,投向窗影,吩咐车夫:
“停车。”
~
翌日,洛溦在玄天宫彻底醒了酒,回想起醉后零零散散的?片段,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混乱的?记忆里,她好像跟沈逍一起坐过?马车,还一路语气悲愤地抱怨控诉他,后来沈逍实在受不了她了,半路就回了长公主府,扔了银翘过?来照顾。
洛溦从榻上爬起,当即寻思将?功补过?,戴罪立功,可没多久扶荧就送来了沈逍的?吩咐,要她即刻动身去洛南,核查洛南道的?星象和堪舆纪录。
洛溦暗暗叫苦。
这种时候让她离京,肯定?就是因?为她得罪了沈逍,要罚她吃吃舟车劳顿的?苦头。
原本京城冬至前各种庆典接踵,孟冬末还有庆贺圣上寿辰的?万寿节,届时除了大乾本朝的?重臣亲贵,外藩的?使?节使?臣也会抵至长安。她本打算过?两天就召集司天监和五行署的?署官,开始择选吉日、占候天象,以保各方无误,再草拟章程,呈递礼部。
现下沈逍发了话,她又能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呢?
洛溦蔫蔫收拾行装,并同几名文吏,扶荧和侍卫护送着,上车出发。
一行人离开长安,经?过?州府官道一路南下,渡河后有大小十七八处的?观星台和知汛监需要到访,整理记录,核查誊抄。
时节渐冷,这些观星堪舆的?官署又大多位置偏远,常常翻一座山就是好几日的?工夫,且洛南明明位置更靠南,山里却比北边更早落雪。之前洛溦担心?雾气重不易观星,实则好些地方积雪皑皑,夜里星空璀璨无比,倒也得以观测到许多在长安不得见的?星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