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溦屏住呼吸,抬起眼,瞧见从北室中追出的崔守义和扶荧。
虽不知是什么人,但看上去定是来捉这钱九的。
她忽略掉颈间刺痛,抑住心绪,对钱九道:
“你既没杀人,就不要跑,更不要劫持旁人。他们说你杀人,未必有证据,你这么一乱来,岂不反而让人家坐实了你就是恶人?”
钱九愣了一愣,抵在洛溦脖子上的刀刃没再往下压。
可迟疑片刻过来,又忽然崩溃起来:
“你不懂!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说话间,沈逍走出了对面的北室,氅衣下水色天青的宽袍大袖,迎风轻扬。
洛溦觉得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
那个人,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沈逍的目光越过虚空朝洛溦投来,凉薄而疏离,淡声下令道:“留活口。”
“是!”
扶荧应了声,人已飞身掠近。
洛溦大惊,感受到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又压了下来,心头疾驰过无数纷杂的念头,却又好像一个也抓不住。
扶荧逼近的刹那,蓦地抬手掠至腰际,将一柄银色的软剑遽然弹开,在空中挽出电光火石般的朵朵剑花,铺天盖地地笼罩而至。
一片刺目的银光之中,洛溦仿佛窥见了自己命运的最低处。
她其实,应该再劝劝她爹的。
沈逍这样的人,他们委实得罪不起。
等哪天他不再需要她的血解毒了,又忌讳被人知道自己中过毒的秘密,想要捏死她和她的家人,就会像现在一样,如同捏死蚂蚁那般简单!
第7章
剑光闪过的霎那,洛溦只觉原本钳制着自己的蛮力骤然变了方向,推攘着她,歪斜着失去了平衡。
她下意识地闭眼,眼前一团黑,身体朝前飞扑出去。
紧接着,撞上了某个高挺的物体,鼻尖触进一截柔软的布料。
呼吸间,像是有带着水雾记忆的伽南香气……
她本能地觉得不妙,睁眼抬头,尚有些眩晕的目光撞进沈逍寒潭似的墨眸,愣了愣神,随即一颗心陡然收紧。
好死不死,偏撞上了最不想面对的人!
沈逍垂目看向扑进自己怀中的宋洛溦,见她正抬眸望着自己,目光澄氲中又有惶乱,像是刚从兽口下逃生的一只小鹿。
因为掉落帷帽而扯得有些蓬松的发髻,轻轻蹭过他的下颌,浸出一股少女独有的濡甜。
他身体一滞,伸手覆上洛溦手臂,想要将她拽开,谁知洛溦也在这时站直起身,几乎是同一时间地拉开了距离。
分开得那么快,力量来不及控制,后背甚至都撞到了旁边的壁角上。
沈逍只觉手中一空,一时也辨不清到底是他推开了她,还是她先他一步地逃了开来。
另一头,钱九已被扶荧的软剑挑破了右侧的手脚筋,痛叫着倒地。
混杂在楼下客人中的大理寺暗桩,也冲上了楼来。少顷,守在楼外的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