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九听到此处,总算明白为何桃花岛突然就失了音讯,十几年再无来信,原来是黄药师成亲了。若是问心无愧,纵使爱侣相伴,也没有就此与朋友绝交的道理,但若是问心有愧,那一切都说得通了,一时间竟觉百感交集,怔怔心想:“若是这样,我倒也不必再往桃花岛去了。”
梅超风兀自道:“后来我与师兄浪迹江湖,不久听说师父将师兄弟几人都打断双腿,赶出岛来。我……我二人心中害怕师父追来清理门户,却也不知为何他未再履足中土。再后来我们又逃到了漠北去,桃花岛的事再未听闻过了。”
曾九沉默半晌,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好自为之罢。”说到此处,她声音倏而一止,却是忽听山坡下头的林子里仿佛传来一阵阵窸窣异响。仔细听了片刻,她恍然心道,“这是蛇声,有人在牧蛇!”当即跳下供案,欲循声去打探情形,又想起身畔的梅超风,嘱咐道:“你小心不要出声。”
梅超风呆了一呆,叫道:“前辈——”话音未落,忽觉面前一阵轻风拂过,上身穴道豁然贯通,再侧耳去听庙中动静,却半点人响也听不到了。
第33章
卅叁
卅叁
曾九飘然潜入雪林之中,破庙中隐约可闻的窸窣声果然愈发明显,俨然便是响作一片的蛇嘶。不多时,自挂雪松枝之间,忽而透出一串若隐若现的火光,曾九悄然藏在树后,只见一队白衣人牵着骡马缓缓走进了林子,头马前提着风灯的领路人唿哨了一声,整个马队便渐渐停了下来。
那些白衣人行动极其规矩迅速,骡马稍一止步,立时从肩褡裢上取出粮饼来喂马,曾九只听群蛇嘶鸣翻滚,正自这马队之中传来,稍一打量便望见骡马背上均负着两只大箩筐,而那些白衣人喂好了马,登即分作两拨,一拨人自骡队后头搬出几大筐的生肉,另一拨人则打开箩筐盖子,将肉食分投了进去。
今夜月似银盘,清辉遍洒,本既容易视物,曾九凝目一望,只见那筐内夹了厚实的棉层,内中隐隐有青惨惨的鳞光翻滚纠缠,认得正是毒蛇无疑。那筐盖一开,便有白气蒸腾而出,像是筐中颇为温暖一般,果然喂罢毒蛇,那些白衣人又将筐底搭扣解开,仔细一瞧,那筐底竟嵌着烧了炭的铜盆。
林中风灯摇曳忽闪,粗粗一数约有上百点之多,曾九暗自一算,筐中毒蛇怕有个上万条,而供这些毒蛇取暖饱食,其靡费之巨也绝非寻常豪富所能承受,此时再去看骡队里的白衣人,不由心中一动道:“莫不是白驼山庄的人?这般大的蛇阵,不可能无人坐镇押管,欧阳克那小子适才还在赵王府上,白驼山庄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担这个干系?”想到此处,脑海中便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那些白衣人兀自给筐底铜盆续了炭,不多时骡队整顿停当,复又启程,直冲梅超风落脚的坡上破庙而去。瞧这情形,两方必定会照面。
曾九望着骡队逐渐离去的灯火,心想梅超风装扮古怪,形容阴恻,又身负高明武功,孤身一人坐在破庙里不动,任谁瞧上去也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