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缺走后,大殿里的曲乐随之消失。
乐师们不清楚唐皇的心情。
如果皇帝沉浸在悲痛当中,再奏乐就是找死了。
白隆佑环顾四周,高声道:
“愣着作甚?唤舞姬!接着奏乐,接着舞!”
唐皇此刻心情大好。
送走了云缺这个灾星,他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大殿里歌舞升平,群臣其乐融融。
不多时,云缺又从大门外走了回来。
看到大殿里热闹的一幕,云缺愣了下,唐皇也愣了下。
满朝文武都愣了一下。
大殿里,弥漫起浓浓的尴尬气息。
云缺没理睬别人,直接来到顺王近前,道:
“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王爷,还望王爷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帮我找一找我娘。”
白万丰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立刻保证道:
“放心小缺子!只要老头子我还有一口气在,肯定帮你找到你娘,你娘叫什么?”
云缺道:“白孤晴。”
“好,我记住了……”
顺王先是点头,随后一下蹦了起来,大惊:“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娘叫什么?”
顺王的举动,让云缺倍感奇怪,于是又说了一遍母亲的名字。
白万丰直勾勾盯着云缺,好像第一次见到似的,呢喃道:“越看越像,眉眼简直一模一样……”
云缺狐疑道:“王爷,莫非听过我娘的名字?”
白万丰苦涩道:“我那女儿,就叫白孤晴!”
闻听此言,云缺怔在当场,脑子里一片混乱。
云缺想象过很多次母亲的身世。
穷苦人家出身,或者小门小户的家世,还可能是孤儿,或许是大户人家的私生女。
然而云缺从未想过,母亲与大唐郡主之间会有牵连。
斩妖司的妖武者,大多出身不好,但凡有点家业,谁愿意来斩妖司当差,整天把脑袋憋在腰带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掉。
当白万丰报出其女的名字之际,云缺第一时间觉得是重名了。
“会不会,晴云郡主与我娘只是名字相同而已?”云缺道。
白万丰哆哆嗦嗦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画,展开来,问道:
“云缺!你好好看看,这画上的,是不是你娘?”
云缺无需多看,只一眼便能确定。
画上的少女虽然很年轻,但那绝对是自己的母亲无疑!
云缺这才想起来,宝境里,武威王称呼木屋主人为晴儿。
晴,正是母亲的名字!
当云缺茫然的点头之后,白万丰老泪纵横,抓着云缺痛苦道:
“孙儿啊!我苦命的孙儿!”
大殿里,所有人不再吭声,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
白隆佑神色呆滞的坐在龙椅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如果云缺是晴云郡主之子,那就是他的外甥!
忆白龙豁然抬头,望向云缺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云缺张着嘴,错愕半晌,终于清醒过来。
眼前的顺王,居然是自己的外公!
当白万丰拿出画像那一刻,云缺就知道母亲并非与顺王之女同名,而是同一个人。
自己的娘,就是大唐的晴云郡主!
云缺始终说不出话来。
他想不通,为何母亲贵为大唐郡主,偏偏跑到大晋,还成了斩妖司的妖武者?
佛国大唐,人杰地灵,随便拿出一位郡主都比其他小国的公主要高贵。
难道只是为了逃婚?
为了不嫁给武威王?
云缺麻木的目光缓缓转动,落在唐皇身上。
按照辈分来算,唐皇是自己的舅舅。
唐皇也在呆愣愣的望着云缺,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相对无言。
白隆佑觉得天都塌了。
他费尽心思拉拢云缺,耗费了无数代价才坚持到今天。
老祖的神龟被炖了,皇后的灵花被吃了,金玉甲被坑走,连宝库里最为珍贵的龙凤丹也没逃过云缺的魔掌,这一切的代价,唐皇都认了,只要能保住太子,保住他的亲儿子。
现在倒好,
他苦心算计的干儿子,居然是外甥!
老王妃是唐皇的亲姑姑,老两口就一个女儿晴云郡主,现如今生死不知,云缺成了独苗。
这还怎么让云缺去大秦,顺王肯定不干呐!
想起老祖的神龟,想起皇后的灵花,想起龙凤丹和金玉甲,唐皇只觉得眼前发黑。
血亏!
白万丰抹了把眼泪,埋怨道:
“孙儿啊,你怎么不早说啊!早些说出你娘的名字,我们爷孙也好早日相认!”
云缺呢喃道:“早说……我也想早说!每次都被打断!”
云缺想起了自己三次想要将母亲的名字告知顺王,结果三次都被白别和吴动两人打断。
云缺怒气上涌,几步来到唐皇近前,高声道:
“陛下!我要状告白别与吴动!他们谋害晴云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