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担忧绝不是无的放矢,空穴来风。会场中,的确有这么一个人,正一边听着社长的致辞,一边暗暗地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杀人计划。
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首先,他准备好的凶器,在一进门时,就被门口杵着的一溜黑衣大汉截下了。
其次……还有其什么次啊!凶器都没了,他拿什么杀人?感恩的心吗?!
但是,真正的凶手应当不畏惧小小的挫折,做凶手,应当学会临机应变。
他深吸一口气,悄悄溜出会场,朝着自己之前踩点时,在酒店内部藏下毒药的地方摸去——
“社长!这个盆栽的树枝上绑着氰.化物诶!哈哈,好有趣!原来氰.化物是从树上长出来的啊~”
“……乱步,别玩了,拍照交给东京这里的警方处理吧。”
他震惊且心如刀割地看着那个小斗篷眯眯眼拍下照片,隔着手帕收走了他二十年的工资。
是的!那哪里是氰.化物,那是他二十年的工资啊!!
小斗篷你知不知道他为了这次谋杀都付出了什么?!(咆哮状攥拳.jpg)
冷静,冷静。问题不大。
为了这次谋杀,他已经准备了很久,PlanB也无效的话,PlanC还可以用。
他捂着胸口摇摇晃晃走向同层的卫生间,和某个戴着礼帽、靠在门外的橘发少年擦肩而过,那少年一脸不耐的样子:“你好了没啊,Q。再磨蹭我走了!”
“你脾气好坏啊中也前辈。”一个眼睛长得很奇怪、可能是带了美
瞳的小矮子从他藏东西的隔间里走出来,蹦蹦跳跳到门外,“以后找不到对象怎么办?”
呵,真是小孩子才会担心的问题。他冷笑着闭了下眼,走进隔间锁上门。正准备动手拆开水箱,就听门外:
“当当——这是我去上厕所,特地给前辈带出来的手信哦,一根注射器!”
“啊?!谁这么没公德心啊,把这种东西丢厕所里……啧,交给我处理掉,万一上面沾着什么病菌呢?”
他:“……”
住手!!住手啊你们这群混蛋!!
可恶,他只是想杀个人而已,为什么会这么波折?!
不行,不可以放弃。他还有PlanD!
哮喘似的深呼吸了半分钟,他沉住气走出卫生间,向着这一层的右翼走廊尽头走去。
这家酒店的设计很奇特,左右并不对称。右翼的走廊尽头有个很小的折角,刚好是视线和监控的死角,他在那里的红——
“……嗯,下一篇的凶器我就准备让凶手藏在这里。红毯之间的夹……诶?这里怎么真有夹层?——天啊,园子小姐,这里居然真的藏着一柄刀片!”
“诶?!——好可怕!!阿真你看!”
“不要害怕,园子小姐,即便真有歹徒,我也不会容许他伤害你的。金田一先生,这里还是不要随便破坏现场吧,我来打报警电话。”
他:“…………”
报什么警啊……报什么警啊!!他才要报警呢!!事不过三,这些写小说的到底有什么毛病?侦探只是你们笔下的角色吧,又不是你们,你们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他的神情一瞬间狰狞了,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侧目扫见走廊一侧的花盆,猛然跨出一步,弯腰伸——
“喂!那边的人,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走廊的另一端传来男性的压低了音量的厉喝,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咔哒!”
整齐的枪械上膛声落入他耳中,他抱花盆的动作一下僵住了,僵硬地、一寸一寸地回过身,看到两长排的轻机.枪:“…………”
罪不至此,他还没有动手呢。
他哆哆嗦嗦举起了双手,耳畔隐约听到一声爆炸似的轰鸣,滚烫到令他想要惨叫的气流扑面而至。
刺目的火光吞噬了他的全部视线,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声爆炸的轰鸣并非是因为距离太远而显得不清晰,是太过于近,震伤了他的耳膜,才模糊得像是隔着很远。
弥留之际,他似乎听见有人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话:
“……冷静下来,金田一先生。我已经开启了副本,随时可以重启时间。”
“太好了……但怎么会这样,这爆炸是针对我们或者那群黑手党的吗?”
“未必,这里毕竟是东京,地标性建筑隔段时间就被炸一次是常态了。现场还有什么可以调查的地方?”
“有,这里有只黑
匣子。”
“和人鱼岛上君慧小姐所称的‘魍魉之匣’一模一样……又是Season搞的鬼吗?”
朦胧之间(),他似乎听到了沙砾窸窣流淌的声音⑾()『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亦或是时钟滴答滴答的机械音……又或者这些声音其实根本不存在,他所聆听的,是某种“概念”,是名为“时间”的概念逆转时发出的声音。
焦黑与烈火倏然不见,时间倒回至十分钟前。
前台的主持人仍在说着套路的台词热场子,太宰治拍开雪名阵伸来的手,压着嗓子显得山雨欲来:“还有心思系领结,警视厅的人都留有逆转前的记忆吧?去找那个炸.弹犯。”
“犯人要抓,宴会也要顺利举行。”雪名阵把人摁回来,继续慢条斯理地系着领结,“我已经让在对面咖啡厅陪伊达航见女朋友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上来了。”
[璀璨一瞬]和[さようなら(sayonara)]的简单叠加,得到是100%哑弹制造厂,没有一枚炸弹能在松萩组合面前滋出半点儿火花!
“但现场的魍魉之匣未必只有福泽社长找到的那一个。”太宰治扫了眼时间,“往好了想,宴会现场有四个人正受到魍魉之匣的操控,最坏的打算,九个。”
雪名阵:“??”Season是什么木头匣子批发商吗??还有:“为什么是四个或者九个?”
“犯罪签名吧。”钻进后台的金田一抱来一沓宾客资料,都是梦野久作来参加宴会前,打滚哭嚎逼着森鸥外派黑蜥蜴查来的,“毕竟经历了人鱼岛的乌龙,Season应该也会想以一种震撼的方式,留下自己的犯罪签名,免得再被人误领。这爆.炸案幕后有Season的谋划的话……也能理解黑蜥蜴和黑衣组织为什么没能筛查出问题了。”
幸好梦野久作对东京阴影颇深,出门前折腾了这么一番,不然他们搜查资料都得多废几轮的功夫。
雪名阵恍然点点头:“犯罪签名,Season的确是……呃。”
这不是六个字吗——这句话脱口而出前,雪名阵险险记起Season根本不是人家的本名,但具体原名叫什么,他好像记得有个什么京……然后季节……
京都春季?东京夏季?Tokyo春夏秋冬……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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