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笑着看向王贵德和崔玉。
原身真正的父母,气质出众,不管亲爸还是亲妈身形都相当苗条。
王贵德儒雅,崔玉温柔。
两人眼眶含泪,透过隐隐泪光齐齐看向秦溪。
“爸,妈。”
“爸,妈。”黎书青也跟着喊人。
“都进来坐吧,别在门口堵着。”
赵国庆身为长辈当然不用出来迎接,声音是远远从客厅里传出来的。
大家赶忙进屋,一大屋子人将平时看着很大的客厅塞得满满当当,晚辈们只能在沙发后边站着。
“秦溪长得像你。”
王贵德刚一坐下,赵国庆就立刻说道。
“以后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可真是热闹。”许婉华笑,特别加了句:“几个孩子以后过年拿压岁钱都能得双份。”
“双份压岁钱。”平平清脆的童音在客厅里回荡。
崔玉挨着秦溪坐下,右手抓着女儿的手不想再放开。
别人聊天,她就望着那张侧脸一错不错的盯着。
也许在多年绝望中还没缓过神来,亦或是不敢相信从听到消息到上门来相认就几天时间。
别人无论说什么,崔玉都没听见。
天在一天天变热,没多会儿秦溪就感觉到手掌心中沁出了层热汗,黏糊糊地不是很舒服。
“都别哭,以后有得是机会说话。”
说着说着,许婉华和崔玉眼看就要流眼泪,秦海成了在场中最先淌眼泪的男同志,赵国庆见势不妙急忙喊停。
趁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让红姨赶快端茶上来。
好在,半杯热茶下肚,大家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
王贵德不知是随意还是真这么感觉,小小抿了口茶水后,感慨道:“好茶,是今年的新茶吧?”
“雨前春茶,性温清甜。”
赵国庆带兵打仗行,文绉绉的事一概不通,这句话显然不是他接的,而是坐在沙发角落的黎老爷子。
老爷子一直没插话没表明身份,要不是无意识地接话,王贵德根本没注意到沙发上还有个长者。
黎书青见状,极有眼色地赶忙介绍:“这位是我爷爷。”
“亲家叔叔您……您好啊!”王贵德笑着问好,等看清黎老爷子的脸后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就看向了妻子。
崔玉错愕不已,略一打量后冲王贵德点了点头。
两人的目光交流全落在了秦溪眼中。
听说亲爸亲妈在港市做生意,秦溪没问规模有多大,但现在估摸着应该跟黎冬也有生意往来。
港市就那么点大,转个身好像就能遇到熟人。
下一秒,就见王贵德果真试着开口询问:“您是冬青的老黎总?”
港市人八卦时都习惯称黎冬的集团叫黎氏,其实集团正式名称叫冬青实业,取了父子名字的各一个字。
黎老爷子掀起
眼皮,看了眼王贵德,确认不认识。
“你是?”
“我是崔明华的大女婿,王贵德。”
“老崔的大女婿?”
这个消息着实让黎老爷子吃了一惊,茶也不品了,看看王贵德之后又看向崔玉。
“黎伯伯。”崔玉笑着叫人。
这一笑,黎老爷子总算和崔家那个沉默寡言几乎没怎么露过面的大女儿联系到了一起。
“看来有句老话说得好,命运天注定注定是一点都没错啊……”
巧合得还不止两人是秦溪的亲生父母。
年轻时,崔明华跟他同住围村,一起摆摊卖磁带倒古玩。
多年后黎氏进军地产实业,崔家在七十年代就已经是港市有名的翡翠商,生意遍布东南许多小国家。
老崔就两个女儿。
大女儿优柔寡断不适合商场,大女婿听闻不愿入崔氏上班,两口子在外自己小打小闹做点小生意。
二女儿崔翠野心够大,就是德不配位。
接手崔氏后连年亏损,去年更是听说将最赚钱的玉石场都抵押给了银行。
孙儿孙女也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加上个不学无术的二女婿,一家四口迟早把崔氏败光。
要黎老爷子看,老崔再不管,两三年内崔氏必将完蛋。
当年两家玩笑间说要订娃娃亲,后来两家子孙年纪相差太大,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九转十八弯的还真成了亲家。
眼下黎老爷子倒是很欣赏王贵德和崔玉做的决定。
不参合崔氏的任何生意,当然也不用受丁点牵连,更不会影响到秦溪和黎书青。
“我在岳父寿宴上见过您一回。”王贵德微笑,态度没有过分热络:“那时您腿脚还利索。”
态度不热络,但不代表王贵德心里不吃惊。
冬青集团的黎冬竟然是女儿公公,那个传言中神秘的长子是他女婿。
进门前满脑子想得都是要怎么好好补偿女儿,让秦溪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到底是谁让谁过上好日子都不一定。
黎老爷子捶腿感慨:“人老了就不中用啰!再过几年恐怕连出门遛弯都难。”
“您身子骨硬朗着呢,以后重孙子一出生且得忙。”
“重孙子……嘿嘿,重孙女更好。”
“男女都好。”
两人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反正脸上是半点都没让人看出端倪来。
秦溪身体重,精神头也远不如以前。
吃完饭坐了没多会儿就困得睁不开眼,王贵德夫妻见状,连忙起身提出了告辞。
至于去王家认亲的事,只能等她生完之后才能去了。
大家高高兴兴离去后,秦溪早已睡得不省人事,连什么时候被黎书青背回房间的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才刚走出家属院大门的张大姐突然变脸。
“今天就不该让你来!”
张大姐发火的对象正是大儿媳刘晓娟。
从进赵家门起,刘晓娟就没笑过,一直垮着脸,就跟谁欠了钱一样。
晚饭间连人家长辈都注意到了。
赵国庆当面就问是不是遇到了事,还让刘晓娟宽心些,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到底是真关心还是看出了什么张大姐不知,但那会儿是真丢人。
“就你那点心思,真当没人看得出来?”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眼睛里就只瞧得见那点东西,当年让刚子娶你可真是瞎了眼。”
“我还当你跟刘家的人不一样,没想到你刘晓娟藏得还挺深,这是不打算藏了!”
张大姐气急,叽里咕噜地骂了一连串。
她当了半辈子兵,自认活得光明磊落,儿子虽不是人中龙凤,但也教得堂堂正正。
哪知道千挑万选了个口腹蜜剑的儿媳妇。
搅得丈夫前途尽毁还不算,转头又觊觎起根本不是自己的东西。
王贵德夫妻刚回家那两天,家里就数这个儿媳最殷勤,端茶倒水恨不能亲自去给崔玉洗脚。
张大姐当了她七八年婆婆还都没有过如此待遇。
“不用说我就知道肯定是刘老头又灌输了什么歪门邪道给你。”
就差指着鼻子的一通骂,却宛如一勺子开水泼入河里,半点波浪都没掀起。
刘娟像是根木头,低头杵在那一言不发。
要不是右手隔着裤子在裤线上不停摩擦,众人都以为她睡过去了。
王达源一声叹息,摆手。
“算了算了,一切都等刚子和老大回家再说。”
要是耍横闹事,不讲道理,长辈们还能教育两句。
可像刘晓娟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性格,打骂都白搭。
全家人中,只有大孙子王刚能管得住自家媳妇儿,在刘晓娟那能起点作用。
“走吧走吧,我回去就给刚子打电话。”张大姐烦躁转身。
天大的好事,就因为自家儿媳妇莫名其妙的嫉妒,给王家人心上都蒙上了层阴影。
秦溪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会不会多想?会怎么看她这个大伯娘!
如此想着,张大姐不由瞟向落后几步满脸笑意的二弟夫妻。
难道王贵德夫妻没听出来她骂刘晓娟话里的意思?
显然,王贵德早听明白了。
不过他那时没空搭话,与崔玉崔玉整颗心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夫妻俩商量完明天还要来看秦溪后,崔玉这才敛去笑容,突然出声喊住了刘晓娟。
“我们从小看着刚子长大,那孩子心地好又孝顺,我们夫妻还商量过百年之后会留一部分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