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看过大理寺的卷宗,连秋露白都知道。
“大哥府里的秋露白既然多到喝不完,不若送到我府里去。”
瑞王府的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两人身侧,清凛的嗓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沈晏怔愣地转头,便看到了面无表情赶车的春山。
春山看到他,忍不住翻白眼,哦呦,少爷竟然舍得下船了呢。
萧承轩弯腰行礼:“见过三叔。”
“呦,三弟今儿也入宫了。”贤王眼中迸发出亮光来,“可真是巧了,
竟在这里遇见了,三弟啊,长策可是你的至交好友,你们二人应该多年未见了吧,三年?还是五年来着?知己重逢,岂不当浮一大白?”
沈晏咬牙切齿,多年不见,贤王这张嘴比以前更可恨了。
“哦,我忘了……”贤王一拍脑袋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看看本王这记性,沈晏,你还不跑,你待会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三弟可是第一个要被怀疑的,你可不能再次坑害于他。”
沈晏眯了眯眼,很好,贤王殿下,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他这个人众多优点之一便是记仇。
沈晏深深吸了口气,挤出一丝笑来:“两位王爷继续聊,小的就告退了。”说着转身就走。
如今活着的他站在这里,便成了旁人用来讥讽萧彻的一个笑话。
“沈晏。”马车内萧彻竟是喊了他一声,且语气相当平静。
沈晏步子顿住,怔愣一瞬,下意识应道:“我在呢。”
萧彻淡淡道:“今后你若死在了这京里头,那必然是本王受了大皇兄的挑拨,恼怒之下杀你泄愤。”
???
贤王震惊地转头,瞪着那帘子,怒道:“萧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沈晏死了,就是受他挑拨的原因,这不是放……胡说嘛。
沈晏眼珠一转,转头看向贤王,语气幽怨:“我与贤王殿下昔日于永延殿一起念书,也算得上是同窗,竟不知贤王殿下……”
沈晏一声长叹转了三个音调,一派凄婉之相,“竟恨我至此……”
贤王看着沈晏那泫然欲泣的样子,呆住了,反应过来后指着沈晏的鼻子:“你,你,你,你俩到如今竟还狼狈为奸,沆瀣……”
萧承轩皱着眉拽住他的衣袖,小声道:“父王,慎言。”
在宫门口说这些,万一传到皇爷爷耳中,父王确实存在挑拨之意,沈晏不死还好,真死了的话,父王是真的会受牵连的。
贤王的话便被这一拽硬是咽了回去,然后一甩袖子走了。
气死他了。
萧承轩对着马车行了一礼后才急急跟了上去。
看到贤王走了,沈晏立刻巴巴的凑过去,一手抓在马车窗户上,期期艾艾:“云翊,你来了。”
他都好些天没见他了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怪想的呢。
萧彻视线落在那只手上,修长的白皙到仿佛没有毛孔的如玉石一般的手指。
“云翊,谢谢你呀,不然刚刚贤王就要弄死我了呢。”
春山:“???”
贤王敢在宫门口弄死你?
你再胡说八道一个试试。
“云翊,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即便贤王辱我骂我欺我,我也不会反抗的,我如今……”沈晏幽怨地叹了口气,“只剩被欺负的份了。”
春山:“……”
竟然真的还敢。
“云翊啊……”
“沈晏。”马车内的人平静开口。
“诶……”沈晏美滋滋应了一声,听听云翊喊他的名字喊的多好听呀。
“闭嘴吧。”萧彻嗤笑一声,“你当我如今还吃你这一套吗?”
系统:“哪一套?”
沈晏:“……闭嘴。”
沈晏不说话了,但手依旧紧紧抓着马车的窗沿不松,春山拿着马鞭挥也不是,不挥也不是,而王爷也不说话,真是难为死他了。
早知道让木夏来赶车了。
“松手。”萧彻淡声道。
“别着急走嘛,人都还没到齐呢,你去的太早多寂寞呀。”
这马车帘子真厚呀,什么都看不到。
云翊坐在里面不憋的慌吗?
沈晏朝那帘子吹了口气,恰逢清风来助,缀着流苏的素色帘子一角泛起涟漪。
沈晏下意识歪着头往里瞧,想要瞧清楚那人的脸。
里面那人却适时抬起手按住了帘子。
帘子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却不小心连带着将窗子上的那只手也压在了掌心里。
似大珠小珠漫天散落,将沈晏的心砸的一颤一颤的,呼吸都不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