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位的狠辣。
他很怕,下一个就是他。
可那一年,三皇子身边却突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生的很是好看,眼睛弯弯的,常带着笑意。
每次见了他,都会扯着嗓子喊一声:“刘公公,安好呀。”
三皇子喜静,他习惯了伺候在三皇子身边的人沉默寡言战战兢兢的样子,而这位沈晏沈公子却像是一个人长了八百张嘴,叨叨个不停。
殿下是不喜这位沈公子的。
可这位沈公子却偏偏喜欢往殿下面前凑,被冷了脸一次两次三次,却依旧笑嘻嘻的凑上来,也不恼就是凑,撵也撵不走。
那段时间,他都怕这位沈公子也不知哪一日会无故横死。
再后来,这位沈公子开始与殿下同进同出,竟还敢用殿下的杯子喝水,笑着调侃殿下时,殿下也只看着他并不反驳,甚至偶尔还会笑。
也不知从何时起,殿下身上那股子戾气慢慢也消散了,他不知道那是刻意收敛还是怎的。
但他觉得,见过三皇子那些不堪过往的自己的这条小命应当是保下来了。
甚至,他开始隐隐期盼有一日自己能做这个皇宫里权力最大的那个大太监。
只是后来……物是人非。
刘公公敛了思绪,看着眼前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一会儿后刘公公开口道:“公子还是请回吧。”
沈晏抿了抿唇:“他要怎样才肯见我?”
刘公公看着他:“公子当知道,除非……委实没有见的必要。”
他大概可以猜透王爷的想法。
当
() 年之事若非阴谋,那便如大理寺审出来的那般,醉酒后玩闹间不小心为之。
可这玩闹的后果太大了,王爷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可那也曾是日夜相对放在心尖上的人,如何去面对?
背叛可恨,没有背叛也同样可恨,甚至更加让人煎熬折磨。
系统:“除非什么?”
“……除非解释清楚当年的事情。”
系统:“哦,那确实是解释不清的。”
沈晏便道:“那也请公公转告王爷,他一日不见我,我便来一日,直到他见我为止。”
“公子这是何苦呢。”刘公公忍不住道,“坊间都在传言什么,公子不会不知道。”他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也没猜透过王爷的性子,可那些年那些无故死了的太监侍卫不是假的,说不准什么时候,沈公子就会如同那些人一样死的悄无声息。
“我知他恨我入骨,只要他肯见我,我愿意随他打骂泄愤,哪怕杀了我,我也甘之如饴。”
闻听此言,刘公公只觉心中怆然,眼前这人是广平侯府的大少爷,昔日里也是意气风发,嬉笑怒骂从不肯低头的人,现下却如此……
“若王爷还不肯见我,那我便爬墙上树,实在不行,我就从府外挖个地道直接挖进王爷的卧房。”
“公公应是了解我的。”沈晏朝刘公公笑,“我这人,向来言而有信。”
“……”刘公公转身,并默默收回了先前的悲怆。
*
“随意打骂泄愤,甘之如饴?”
“是,他是这样说的。”
“呵。”萧彻嘲讽出声,“还说什么了?”
“还说……”刘公公犹豫一瞬,“还说王爷若是不见他,他便爬墙上树,或者从府外挖个地道直接挖进主子的卧房……”
不等萧彻有所反应,刘公公忙又道:“主子,依老奴所见,这沈……沈晏似有疯癫之相。”天知道他上一刻还为那句“随意打骂,甘之如饴”而觉得怆然难受,下一刻就听他说要“挖地道”的言语有多骇然。
他现下有些理解春山的感受了。
“疯癫?”萧彻抬眼看他,“你觉得他疯了?”
刘公公眉头皱起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说他疯吧,看那神色也不像,可说出口的话却一句疯过一句。
最终,刘公公叹口气:“也不太像,可能只是胡言乱语几句吧。”
萧彻捻着指尖,也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后冷笑了一声:“他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他呢。”
“他既自己找死,那我便成全他。”
萧彻抬眼往窗外扫了一眼:“去把他带过来,告诉他,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站在窗外的春山听着这阴骘的话,不由打了个冷颤,心底发凉。
不待多思,又听王爷冷冷道:“你若敢放他走,那我便杀了木夏,然后让你为他守墓。”
春山抿唇:“……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