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未曾住人,这院子时时有?宫人打扫与以前并无二致,推开门,长久没有?住人的房间散发出一丝潮气。
谢珏抬腿走进去,里?面的摆设丝毫未动。来到她的梳妆台,打开妆奁,一眼便看到里?面全是?他赏给她的首饰珠宝,一颗圆润的夜明珠在暗色里?发着温润莹莹的光芒,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孤独而耀眼。
他赏给她的东西,她一件都没有?带走,连那幅观松图也被?她放在了观云寺的房间。
他送给她的东西她既一件也不要,就更没有?放在心上过。却在他面前表现得欣喜万分,爱不释手。
为了让他允她去观云寺,她亲手给他做了一个荷包,甜言蜜语,都是?为了迷住他的眼,让他以为她对?他深情?难抑。
乃至她到观云寺半个月一卷亲手抄给他说是?为他祈福的佛经,都是?她调离两个暗卫的计谋。未曾有?过一点真心。
忆及此?处,谢珏狠狠闭上眼。
握住金钗的手指一点一点用力握紧,将那支金钗直接捏扁。
什么昭昭我意,什么怕他身负骂名,堵住朝臣的嘴。甚至连公主落水一事,她故意不拦也是?算好了要受罚,然后顺理成章地提出这一切。
从头到尾,她一言一行?,苦心孤诣,真情?切意,全是?在哄他!
多么完美的计谋。
竟敢愚弄他至此?!
谢珏用力把那个妆奁挥落。
安公公上前,“殿下?息怒啊!云姑姑——”
“住嘴。”谢珏厉声制止,眼里?是?令人胆寒的狠戾,“以后谁再敢在宫里?提她的名字孤就杀了他!”
安公公心下?重重一跳,颤声道,“是?。”
黑沉的夜色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安静的房间里?一片死寂。
“她该死。”谢珏低着头,手背青筋暴起,缓缓从齿缝吐出这几个字。
“她敢骗孤,”
隐在夜色中的侧脸晦明晦暗,谢珏眼底情?绪阴鸷,语调森冷,一字一句,
“不管她逃到哪,千山万水,天南海北。再落进孤手中,孤要她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
三年后。
泽州。
充满烟火气息的早市,一个相熟的大娘掀开刚出笼热乎乎的包子馒头,招呼云泠,“沐娘子,可让你赶上了,这刚蒸上来的馒头最软最甜了,要不要来两个?”
云泠走过去,笑了笑说,“多谢王大娘,给我包两个吧,再来两个包子。”
为了出门在外方便,也为了避人耳目,云泠化名叫沐昭,是?个王府放出来的婢女?,年岁往上加了五岁,对?外称今年二十五,嫁过人,丈夫早亡,和姐姐一起相依为命。
泽州离京城千里?之遥,天南海北,那些东宫的幽幽岁月早已离云泠远去。她不再是?皇宫的云尚宫,也不是?太子的侧妃,只是?一个经营云意坊的寡妇沐昭。
她现在的生活顺遂而安宁。
也是?从未有?过的自在。
“哎。”王大娘动作利索地捡出笼中白白胖胖的包子馒头包好给她,又喜气洋洋地说,“昨儿个我儿媳生了,大娘多送你一个,一起沾沾喜气。”
“真的啊。”
云泠也一脸欣喜,把铜板放进王大娘手里?,“那恭喜王大娘了!”
王大娘笑意满满收下?钱,热情?邀请:“下?个月有?空来家?里?吃满月酒啊,我家?老头子准备称两斤猪肉呢,街坊邻居都来。”
这个沐娘子皮肤白皙,眼睛像蓄着水似的,温温柔柔,长得实在好看,她看着都喜欢。两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