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什么不满意。
只是穿好退开之时,头顶忽然响起一道没什么温度的声音,“这几天,听说你倒是好大的威风。”
云泠为他整理衣袖的手指顿了一下,又立刻如常接着整理。
“殿下明鉴,奴婢安分守己,绝没有逞威风之行为。”
“没有?”
“没有的。”
谢珏看着她乌发上光秃秃的,连支簪子也无,装扮简单而朴素,清清淡淡,温温柔柔的,像朵含苞的蔷薇。
确实不是‘威风’的打扮。
“是么,”谢珏居高临下望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这满宫上下不都在传你扶摇直上,传,孤要纳你?”
云泠眼睫一颤。
大殿内的宫人早已惊恐地跪了一地。
“宫人乱传,这绝不是奴婢的本意。奴婢这些时日都忙着六宫事宜未曾察觉如此荒谬的传言,”云泠一字一句,平静清晰道,“还请殿下恕罪。”
谢珏扯了扯嘴角,语气嘲弄,“你是说,传了两天,你一无所知?”
云泠绝不是眼盲耳聋之人,相反她手脚伶俐,心思敏捷。传了两天的传言要说她一无所知,实难令人相信。
云泠低着头,“奴婢实刚刚在书房在才听见,但自知卑贱绝无奢望之心。只是奴婢一无资历,二无品级,虽有些小办法,但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如今后宫权利空悬,六局尚宫,十二监主官,太子竟都迟迟未立。
她虽是东宫大宫女,却也无权管理后宫。
“这么说还是孤的错,你在是责怪孤?”谢珏眯着眼,声音也越发地冷薄起来。
跪在地上的宫人听着更加地战战兢兢,冷汗直流。
云泠手心暗暗掐紧,没抬头,“奴婢不敢。”
他这样骇人的语气,她早就历经百回,该镇定才是。
再多的心机图谋,在绝对的权势威压之下,显得一无是处。
屏气思索中,袖中的一个木盒忽然滚落下来,在地上散开,一支珠钗掉了出来。
谢珏随意望了眼,停了会儿,竟突然对这支珠钗起了兴致,“你的心思,都花在了这种地方?”
云泠连忙捡起,解释道,“殿下误会,这不是奴婢买的,是熊大人刚刚在宫外送给奴婢的。”
“你说是熊英送给你?”
“是,大人说是歉礼,奴婢只好收下。”
她收下还未打开来看过,没想到是如此精美的珠钗,怕是破费不少。这熊大人实在实心眼,明明在所有人眼里她只一个奴婢,他竟这样费心。
况且当日,他也没有照看她的责任。却送这样一份贵重的歉礼。
云泠刚要把珠钗放进盒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插进,接了过去。
谢珏拿起随意打量,上好的南珠,价值不菲。
云泠见他颇有兴致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次认真解释,“奴婢不敢责怪殿下,只是请殿下明查,宫内传言非奴婢本意,奴婢会尽力处理好此事,只是位卑言轻,怕是处理不好。”
话落半晌,也无任何回应。
半晌。
谢珏将珠钗放到她眼前,忽然扯了扯嘴角,语气莫名地问,“你喜欢?”
云泠愣了一瞬,实在不知这位喜怒无常心思难测的太子殿下是何意。
迟疑了下,“奴婢……”
这样贵重的珠钗,可以换不少银子,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但她听得出来,他绝不是愉悦的语气,甚至令人感觉到,若隐若现的危险。
一个念头闪过,云泠脑海里一瞬间敲了警钟,她是后宫中人,而熊大人是朝堂大臣,后宫最忌讳与前朝大臣私相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