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庭精疲力尽,任凭傅闻璟把他搬来搬去,睫毛颤巍巍的,就是不肯睁眼。傅闻璟干脆用被子把他严实裹起来,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睡到半夜,沈良庭做噩梦醒过来,动了一下,把傅闻璟弄醒了。
傅闻璟摸着他汗湿的头发,“做了什么梦?”
沈良庭闭上眼,平复呼吸,想到梦里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在别墅里躲来躲去的小孩子,记忆里真实的画面现在还残留在视网膜,“以前的事。”
傅闻璟轻拍他的背,“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要是碰到不愿意的事,不必隐忍,也不必委曲求全。你往回看,已经不是无路可退了。”
沈良庭在他的胸膛上蹭去额头冒出的冷汗,“我知道,我只是不喜欢。你也不要觉得我有多委屈,也许我才是那个恶人。”
“你吗?”傅闻璟笑了下,“兔子就算生出了爪牙也是为了自保而不是捕猎。”
沈良庭一愣,随后笑了笑,“自以为是。”然后困倦地靠着人闭上眼。
这么些年,他始终是孤身一人,现在有一个人可以包容他发泄,让他有地方哭泣,是很奇特的体验。
沈良庭模糊地觉得这个地方,始终和小时候一样,仍然是最像家的地方。
第二日,早晨沈良庭一贯起的早,他在厨房里忙活,准备好早餐,傅闻璟一般吃西式的炒蛋面包咖啡,他自己更喜欢中式的早餐,给自己做了碗小馄饨,蒸了玉米鸡蛋。
傅闻璟穿戴好下楼,两人在餐桌前面对面坐下。
沈良庭吃了小半碗馄饨,用餐巾擦了嘴,才说,“沈文鸿醒了。”
傅闻璟持刀叉的手一顿,“你去看过他了。”
沈良庭点点头,“醒了,但没有行动能力也不能说话。”
“哦。”傅闻璟低头,切了块炒蛋放进嘴里,指着沈良庭剩下的鸡蛋,“再吃点东西。”
“少虞也回来了。”沈良庭拿起白煮蛋,低下头用手指剥蛋壳,他先磕了下桌子,敲碎一个角,再顺着缺口剥,能把蛋壳连成一条剥下来,又快又干净,像处理一件艺术品。
“你弟弟?”
“嗯。”沈良庭点头,“说要来搏浪上班,让我给他安排个工作。”他一口咬掉半个蛋。
傅闻璟看着他吃东西,沈良庭吃东西不挑食,也不挑挑拣拣,但看着并不是让人愉悦的吃法,因为面无表情,好像那不是食物,而只是在完成吃的动作。
看沈良庭把蛋吃完,傅闻璟又给他拿了切块的玉米。沈良庭犹豫片刻,还是从他手里接过,低头啃起来。
傅闻璟看他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一下子有了投喂的满足与快乐,并且想到如果自己能把他养出来软软的小肚子,晚上搂着睡觉,一定非常有成就感。
但沈良庭一直瘦得很匀称,傅闻璟从未见他有过变胖的趋势,反而在初次见面,有营养不良的嫌疑。也许沈良庭基因就是这样,把他养胖这个目标恐怕很难实现。
傅闻璟撑着下巴,有些惋惜。不过尚有转机的是,好像自己递给他的东西,他都不太懂得拒绝。
沈良庭把啃干净的玉米芯放下,看到傅闻璟正望着自己叹气,莫名地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