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庭看着傅闻璟的眼睛,那眼神非常的柔和,眼睛是最藏不住东西的地方,饶是傅闻璟这样冷静克制的人也是如此。
沈良庭怔怔看着他,手里握着钢笔的礼盒,想到在医院时的吻,想到印尼的海和沙滩,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脑海里冒出来。也许……
沈良庭瞬间吓了一跳,很快就否决自己,他觉得自己是发了疯,才会冒出这么匪夷所思的可能。
夜里他翻来覆去没有睡意,身下却躁动起来,最后索性不再克制,躺在床上想着男人手Y,高/潮时死死咬住手腕,生怕泄露出什么动静。
手套摘下来扔在一边,手上的皮肤凹凸不平,红白不均,沾了透明液体,越发不好看。
去卫生间洗手,在镜子前,沈良庭看着镜子中的影像,他轻轻靠近,呵了一口气上去,再用袖子擦去,影像就清晰很多。
镜子里的人,头发被剃短了,发丝乌黑柔软浓密,他从前听说头发软的人,性格也很柔顺,可自己好像有些反其道而行。也许是出生时的柔软已经被数不清的苦难给消耗尽了,只给他留了拧巴死犟的脾气,认准了一件事就不会回头。
他知道自己长的不难看,甚至有一点狐媚的意思,继承自他的母亲。小时候常受骚扰,因为身上的伤被当做怪物排挤,因为脸长得阴柔而受欺凌,总而言之就是无论男生女生堆里,他都融入不进去,像个孤单单的异类。
等大了五官长开了,身高窜上去,有一点男人样子了,才好一点。但不知为什么,想跟他交往的,总是男性比女性多,而且又以不怀好意的强势的居多,好像他是一座山,一条河,需要被人去征服,得到他,让他低头是某种荣耀。
他曾听到人评价他太桀骜冷淡了,那副高高在上、不可触犯的样子,好像别人在他眼中都是蝼蚁,不值得入眼,就应该让他受点教训,吃点亏。比如花时间让他死心塌地,看他犯浪犯贱,比上十个处女都过瘾。
他有些心惊,因为那话是从一个对他不错的学长口中说出来的。
沈良庭从小读的都是贵族学校,接触的人非富即贵。可一张张衣冠楚楚的外表下,遮盖的却是丑陋扭曲的灵魂。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他也不是什么纯良的白兔,自有他自己的伪装和办法。
从前他虽然不必为学费操心,但总是很缺钱,能让他体体面面上学已经是沈文鸿的极限,理所当然没考虑过给零用钱。虽然穿的跟别的学生一样,但沈良庭总是连几十块的野餐钱都凑不出,每次买些文具交班费都让他绞尽脑汁。明明坐在一起读书,他却常常因为这些小事丢脸,被人指指点点。
等他上了大学终于自由,金钱上的空缺就来的更突出。他需要钱交学费买衣服买电脑买手机,需要钱生存。虽然靠兼职打工赚到了生活费,但那太慢,也不足够。
他是这时候生出对金钱的贪欲。
他唯一的朋友——骆峰,就是在这个状态下结交的。
那时他迫切地需要换一副样子生活,需要出人头地,需要不会再被人取笑,不会再因为缺钱的细节丢脸,即使他有野心有想法,没有人投资还是无法得到收益。
他知道骆峰是学校中有名的富二代,胸无城府,性格直爽,是学校台球社的社长,就花了一个寒假练桌球,得到了跟他比赛的机会,沈良庭故意表现得只比骆峰多赢了一分,骆峰对他起了惺惺相惜的感情,邀请他加入台球社,两个人才熟悉起来。
他这样机关算尽,阴险狡诈,看每个人的头上都顶着一个价格牌。
和黎梦圆一样,他也试着去交往过一些人,谈一谈恋爱。也许那个学长说的是,他的确看谁都索然无味,不是值得花心思应付的人,自然也没有长期交往的可能。
直到他再次见到傅闻璟。
他才意识到,这么些年里,他心底始终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是傅闻璟牵着他的手把他从那个别墅里带走的,是傅闻璟抱着他坐在车里让他看到外面广阔世界的,会教他弹琴,教他做事的,知道他所有秘密和不堪的,都只有一个。他只有在傅闻璟面前是坦荡的。
傅闻璟救了他,他的爱就是他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