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庭的手已经不疼了,包扎妥当,医生喂他吃了止痛药。
在走进屋子时,沈良庭站在一旁看着少年转身收伞,问了今天的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背对着他回答说,“傅闻璟。”收完伞后少年回身,领着他往屋里走,“我父亲是你父亲的朋友,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哥哥。”
沈良庭犹豫着,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那你能在这里留多久?”
“可能明天就要走了。”
“我能跟你走吗?”
傅闻璟停下脚步,沈良庭跟的太紧,险些撞在他的背上。
过了会儿,一只手落在他头顶,揉了揉他过长的头发,少年的声音温和,“我可以常来看你。”
沈良庭松下紧绷的肩膀,把脸转向一侧的墙壁,他知道,无缘无故的好,总是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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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伤疤
雨声淅沥,潮湿闷热的梅雨天,雨丝顺着落地玻璃窗蜿蜒下滑。
沈良庭盯着窗外,一只黑色签字笔在他手指间翻着花样地转动。
他不喜欢雨天,每次下雨他手上的伤口都会发麻发胀,隐隐作痛,还有微微的痒,像小蚁在爬。
会议室里,工作时间过长而发热的投影仪持续散热,发出低沉的嗡鸣。
台上的PPT随着汇报人的声音跳转。
哗啦,纸张翻动声。
一直讲话的女声停顿,“沈总有听到我说什么吗?”尾音因为不满而威胁性地拔高。
啪嗒,黑色签字笔的笔盖尾部停下,敲打在原木色桌面上。
沈良庭收回注视窗外的视线,转头看着向他发问的女人——张兰。
张兰年逾五十,一身深色西装,显得干练精明,仍然妆发精致,保养得体。只是比两人初次见到时老了接近二十岁,皱纹和老态已无法隐藏。
小时候的沈良庭没有想过,长大了有一天,他会和这个女人坐在同一张会议桌旁开会。
命运好像猫在某一个拐角,就等着有一天,出乎意料地跳出来说一句:逗你玩儿。
沈良庭看着她,想到从前的事,面上却极其冷淡,清晰吐字,“其实张总刚刚说了那么多,都没有意义,我们只需要一个回复,搏浪账面上可调动的流动资金还有多少?”
面对这样直白的质问,张兰忍着不忿,勉强道,“总得来看,搏浪账面资金上的短缺只是暂时的,目前仍可以说是零风险,资金渠道相当广泛,还有很大一部分广告尾款等待结清。”
沈良庭低头翻了翻桌上的报告,“我们刚刚就说过,从上季度公布的财务报告来看,搏浪存在严重债务违约情况,已到期未兑付的有息负债规模约4.32亿元,资金刚性缺口达3亿。这笔钱,搏浪什么时候能筹集到位?资金来源是哪里?您刚刚提到的广告尾款,我算过了,不到五千万,但陵江、广河等地还有几个项目因为资金不到位而停摆,如果违约土地就会被政府收回去,这些项目张总打算怎么办?”
“公司正在想办法融资,搏浪在市场上的占有率还是很高的,只要能挺过这段时间,相信很快就能扭亏为盈。”
“但据我了解,四大国有行和几家股份制银行都不肯放贷给搏浪了,沈董前段时间接触的都是境外基金、私募资管等,要求苛刻严格监管,再加上沈董突然病倒,公司缺乏强有力的领头者,张总凭什么认为搏浪能挺过这次危机?”
从会议开始到而今,沈良庭的说话与态度始终不急不缓,显然是准备充分。风格却是强硬直接,句句直击要害,没有留一点面子。
自工作以来,沈良庭就学不会迂回婉转,曲意逢迎,童年时腰弯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