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他们与他儿子差不多年纪面庞,以及他们跪在地上诚恳道歉的真挚模样,心里想,算了吧,原谅他们吧。
夜里雪山赶路危险,他好心让他们留宿。
他擦拭儿子木雕的时候,听到了他本来听不到的对话——
“只要跪下来认个错就能解决的事,早知道这老头这么好说话,就早点来说了。”
“派雷那个杂种死了他老子还不安生,那天他求饶的时候就该多捅他两刀!”
“少说两句,小心被那老家伙听见。”
“听见又怎么样,我看着老东西和他儿子一样都是孬种……那写信捅出这些事的小子怎么解决的?”
“团长说把他绑在蚁穴附近涂满蜂蜜了,现在被啃得差不多了。”
“哈哈哈和派雷一个死法啊!”
他放下儿子的木雕,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厨房,看见自己平时杀鸡用的迷药,他嘴角扯出一个阴森的笑。
鸡汤上桌,佣兵们吃得很高兴。
他们吃得越多,睡得越深,他拿起剁骨刀,疯狂地砍下一次又一次,他们从肉排变成肉块变成肉糜。
去死吧!
你们全部都该死!
你们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这时,他好像听见了儿子在喊他。
他快步跑到喊声出现的地方,看见儿子的木雕周围出现了一圈淡淡的灰色气体,它们慢慢地游动,仿佛在说着什么。
他恍然大悟,冲回那个房间,端起一碗新鲜肉糜递给木雕周围的浊气。
“饿了吗?快吃吧!”
鲜红色的肉糜始终在视野里晃动,云霄猛地从这段记忆中抽离,她按了下太阳穴,和王宜修一起挖坑把派斯通埋进土地,立了个碑。
看着王宜修在墓碑前祭拜,云霄从手提箱里取出那把砍骨刀放在坟前,细碎的金色阳光洒落在刀身之上,残余的血迹似乎正在慢慢褪去。
她看过了派斯通的记忆,心情却毫无波动。
苦衷吗?
这个世界上有苦衷的人太多了。
……
“接下来怎么办?”王宜修看向云霄。
云霄看他,“我第一次做佣兵,你们之前碰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处理?”
“嘶,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类似的情况。”王宜修抬手摸着下巴嘀咕,“我们的确完成了清理任务,协会肯定会给我们报酬。大叔这件事……如实上报给协会吧,交给他们处理。”
云霄没有意见。
王宜修说:“我们俩分头再把农场逛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能带走的东西,反正大叔也说过要给我们双倍报酬,我们这是合理拿取报酬。”
云霄也是这么想的,她和王宜修各走一个方向。
农场里值钱的东西自然便是农场品,可是雪山农场这里经常出现浊气团,早把土地弄得荒芜种不了东西。
仓库里储存的食物也遭到了浊气团长期的污染,一点也不值钱了。
云霄绕到农场后方,听见了“咯咯”“咯咯”的鸡叫声。
她寻着叫声找去,看见大棚里死了一堆白来航鸡,但还有一只母鸡昂首挺胸,白羽红冠的它极其有精神地在大棚里巡查领地似地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