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一念抉择40 熟悉的感觉。(1 / 2)

所有的工作都开展起来。

殷九辞肯定了郑岁岁在疫苗研制上做出的贡献,但他明确地说到了这一步,郑岁岁本身的存在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该采集的数据都已经采集完了,接下来要发展的,和郑岁岁本体关系已经不大了。

“如果到了这一步还要继续从实验原体身上索取材料,那就是研究者的无能。”殷九辞说,“没时间给你们重来的机会了,如果这次也仍然失败,我建议一人给自己一枪,提前解脱。”

然后他就私自做主取消了对郑岁岁的限制,而他也真的不再要郑岁岁的任何东西,在他的操控下,实验进程以堪比坐了火箭的速度进展起来。

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哪怕他手下的团队全都无比听话,连李鹤都不再说什么会吵起来的话,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忙了,忙到连殷九辞都很少回别墅里,一周下来相互之间连话都说不上。

然而殷九辞非常不满意,他几乎天天都处于暴躁状态,因为这些人能达到他认可标准的很少,现在又没得挑,照他的话说,就是他从来没有带过这么差的一批团队,但是李鹤说这些人除了少数是逃难来的医务人员被吸收进来,其余大部分都还是在末世爆发初期被保护下来的,水平在世界上绝对排得上号,殷九辞只是冷笑一声,说你这样的都能算顶尖还让我怎么看这个排得上号。就在他们两个要打起来的时候,苏昭见状不对偷偷联系了时寒黎,她及时赶到把两个人给分开了。

当时寒黎赶到的时候,两个人正没有任何形象地扭打在一起,殷九辞是四阶进化者,但他身体一向极差,而且他并没有用进化者的力量和能力,而李鹤虽然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瘦,在当初时寒黎扛着他奔手术室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衣服底下全是肌肉,并且练过外家功夫,当这样的两人打了起来,谁都不讲究技巧,就是想把对方摁进地里。

其他所有人都不敢强行插手,苏昭在旁边欲哭无泪,时寒黎到了他就像看到救星,然后时寒黎一手一个,拎着两人的领子把他们分开了,然后一边一个扔得远远的。

但是两人的狂怒和斗志都没有因为被迫隔开的距离有所减弱。

“你以为你有资本看不起所有人,但你不能看轻其他人为了生存做出的努力!”李鹤怒发冲冠,他的衬衫被撤成了条,歪歪扭扭地挂在他身上,在时寒黎的印象里,他是冷漠的,狼狈的,连崩溃都带着麻木的平静,但是此时他像有一头被激怒的鬣狗。他的眼镜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眼神不聚焦,他愤怒地瞪着殷九辞的方向,“你以为我嫉妒你吗?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很稀罕这个天才的名声吗?没有了这些名头我拥有的还有很多!你有什么?你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其实自己才是那个最自卑的可怜虫!”

他这话一下子触及到了殷九辞的痛处,殷九辞眸色漆黑,没有任何光泽。

“我是让所有人求着回来,在末世前出席场合你得尊称我一声殷教授的可怜虫。”他的声音很柔,充斥着讥讽和冷笑,“挺好,总比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卑鄙行径强。”

李鹤剧烈的呼吸一下子凝滞住了。

被夹在中间的时寒黎沉默。

她预想到这两个人中间的冲突迟早会爆发出来,早爆发总比晚爆发好,现在这样也是预料之中,总归别让殷九辞把李鹤杀了就行。

“没话说了?刚才不是还叭叭的么?你以为你站在所谓的道德正义那边,就能给你的行为挡上遮羞布了么?”殷九辞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你一边接近我,骗取我的信任,转手就把我的东西偷出去挪为己用,这不是你干出来的事?结果几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卑鄙,你敢说趁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有和时寒黎说这病毒是我弄出来的?感谢末世吧,这要是正常年代,我能让你名声扫地倾家荡产,当然,通过你们的‘正义手段’。”

李鹤的脸色更加白了,“我不知道你们认识。”

“哦,你不知道我们认识,你就能毫无顾忌地诽谤一个人了?”殷九辞说,“正义的旗号打得多了,就看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李鹤这次沉默了很久,殷九辞冷冷地瞥他一眼,看向时寒黎的时候已经恢复成正常的神色,他正了正被弄歪的衣服,“多大点事,也值得你亲自过来,我还能被欺负了不成?”

说着不需要时寒黎过来,他的眼神却很是开心,开心中还夹杂着得意,反正狼狈的不是他。

他可没有什么进化者欺负普通人的不好意思,能进化就是他的本事,有本事的人反而要为没本事的人让路,这是什么道理?他没有用进化者的力量去教训李鹤,没有用什么阴招把他当场弄死,已经是他够考虑大局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李鹤的确是这些人里寥寥能跟上他脚步的。

他对人类全都死光没什么意见,但是时寒黎在乎这件事,他就得做好,不然时寒黎的性格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到时候头疼的还是他。

时寒黎没说她特意过来是担心殷九辞把李鹤给打死,殷九辞是四阶,发起疯来这个基地里只有她能控制住他。

“发泄完了就继续吧。”时寒黎说。

殷九辞看了眼和苏昭一起缩在旁边的郑岁岁,“要送她去图书馆么?”

“嗯。”

时寒黎牵起郑岁岁,准备离开这里,殷九辞也整理了一下衣物,准备去换一件再进实验室,这时李鹤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出。

“对不起。”

时寒黎和殷九辞同时站住了。

“我的确自以为在做对的事,当初偷出你的研究成果,知情人都在褒奖我,老师,院长,系长,他们都说我和你不一样,说我有天赋又心怀正义,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我知道这不是他们多认同我,只是相对于你来说,我更便于掌控。”李鹤擦去唇角擦伤流出来的血,“我的确和你不一样,我有天赋,但我的天赋还不够我改变什么,我想要生活得好,就只能选择妥协,而你不同,你说这事不对,所以你就用离开来反抗,你说我们有一天会后悔,事实上也确实后悔了。”

殷九辞转过身,冷漠地看着他。

“我不怪你弄伤我的眼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你的心脏病犯了吧,我是愤怒之下的互殴,你却在以搏命的心态来对付我。”李鹤捡起自己的眼镜,”“技不如人,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后来对你的恨意,更多是源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我以为我们已经成为了朋友,我以为你真的在我的影响下变好了,是我太自作多情。这个道歉是对于偷了你的东西以至于导致的后来对你的那些影响,以及误会你制造出了病毒。”

时寒黎看向殷九辞,她知道殷九辞在进化之前身体很弱,这导致他的底子已经定型了,就像一只八块木板拼成的水桶,有一块木板已经断了一半,那么在这个模具已经固定的情况下,即使把它的材质换成金属的,换成金刚钻的,它的上限也依然比正常的桶要低很多。

但她不知道他具体都有些什么病,医者不自医,这句话永远有用。

“你指望我说什么?既然现在是全世界的危机,我们就握手言和吧?”殷九辞说,“你这个举动直接导致我被退学,被学术界封杀,没有学校没有导师敢再接收我,而转头你们却能安享我的成果,如果不是我谁都不信,记录下来的数据都是假的,你们难道不会洋洋得意自己在面对刺头所夺得的胜利么?你觉得我应该原谅你么?你觉得你配指责我不够相信你么?”

李鹤的脸色更加白了,”有的人恨你是嫉妒你的才能,有的人恨你是因为你无法掌控,殷九辞,我的确不嫉妒你,我很羡慕你,我对你的恨,更多的是来源你让我看清我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光明正义,我只是一个对生活妥协然后催眠自己的人。我不需要你的原谅,我也不打算原谅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和我的矛盾迁怒到其他人,他们没有你这么厉害,但他们都在为全体人类而努力。”

殷九辞盯着他,半晌,他冷哼一声:“我对他们生气,和你没有关系,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然后他不再理会李鹤,调头就走,李鹤停在原地,慢慢地擦干净自己的眼镜戴了回去,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恢复成那副漠然的样子。

他问时寒黎:“既然你早就知道不是殷九辞,在我说那些话的时候,你觉得我是个小丑么?”

时寒黎说:“没有。”

这么猜的不只是李鹤,还有书外的一群读者。

李鹤凝视着她:“之前我总是想和你待在一起,是因为我那时候觉得你是这个基地里唯一还没疯的人。”

时寒黎目光一动。

“但是现在,我觉得你才是疯得最厉害的那个。”李鹤说,“就算现在没表现出来,迟早也会暴露的。”

说完,李鹤和时寒黎擦肩而过。

时寒黎望着他的背影,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她牵着郑岁岁离开了这里。

从那天之后殷九辞和李鹤再也没闹过矛盾,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时避开了会吵架的点,他们这边的进程,比起其他团队反而要顺利一些。

殷九辞忙科研,顾桑雪是军队体系,白元槐和李慕玉被吸收进了权力层,就连程扬都被他父母抓了壮丁,这里面最闲的人反而变成了时寒黎。

这个闲不是指没事做,感受到世界即将末日的不止是人类,动物和丧尸似乎也有所察觉,宇文姚迦说沙漠和雨林中前所未有地暴动起来,托帕已经要压制不住了,这也让她确定托帕不是兽王。

除了气候地形都独树一帜的宿星大陆,丧尸和兽潮进攻人类的频率越来越高,规模也越来越大,所有物种都像是疯了,又像是在末日终临前进行最后的狂欢。

作为当前人口最多的大型基地,中心基地一向是很明显的靶子,当尸潮和兽潮来攻城,时寒黎就会去帮忙,她的目的是等那个最危险的次生物。

期间江逾试图和她单独联络,但她拒绝了,她知道江逾想说什么,但很多感情她自己还没有捋清,在这种时候她不能接收太多来自其他人的信息。

面对再复杂的事情她也可以保持理智去分析和判断,但是关于感情,她是完全的新手,处理能力堪比幼儿,开会的那天她在漫天的黄土中离开,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回到风栖的病房中,一直坐到了晚上。

就这样过了两周,那只离开大海的青鲲始终不知所踪,就像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利剑,无论使用任何检测能量波动的装置都无法检测到任何踪迹,人类无计可施。而与此同时,即使什么都没有对群众透露,但是上面越来越紧绷的态度也影响到了下面的人,本就不平静的基地需要更多的力量去镇压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