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衍试图用爪子按住谢执玉的手,拼命挣扎。
“你停下!”师无衍一爪子拍上谢执玉的手,一面露出利齿警示,这幅模样,像是谢执玉再这么摸他,他便要直接上牙咬人了,“谢执玉!我是你师尊,你——你这逆徒!”
“是是是,您是我师尊。”谢执玉越发得寸进尺,看小狐狸龇牙,他还想伸手摸摸那看起来毫无威胁力的小尖牙,“可我是您师兄啊!”
师无衍:“……”
谢执玉:“师兄有要求,师弟不应该听从吗!”
师无衍:“你——”
谢执玉理直气壮:“就摸摸而已,我又没干什么坏事。”
师无衍:“……”
谢执玉能感觉到师无衍正拼命挣扎,可这挣扎的力度对谢执玉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师无衍还不敢真伸爪子挠伤谢执玉,他没有灵力,无法反抗,便只能让谢执玉为所欲为,捧着他的脑袋用力揉捏。
他知晓此事总有尽头,谢执玉总会停手,至于他原要出口的解释……谢执玉看起来并不怎么关心,看起来倒像是他多虑了。
于是小狐狸撇着胡子,皱起鼻头,耷拉着大耳朵,任由谢执玉捏着他的脸肆意胡来,好似完全放弃了挣扎一般,只是那目光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警告之色,沉默着等待着谢执玉停手。
谢执玉总算还记着现今师无衍是他师尊,如此揉捏片刻后,他还是将手停了下来,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道:“师尊,我有一事不解。”
绒毛都被揉倒了的小狐狸再度正襟危坐了起来。
他真的很怕谢执玉再来扯他尾巴,这回甚至将尾巴压在了身子下,再用小爪子踩住尾巴尖,以免这不懂事的玩意自己胡乱动弹,而后才抬起了头,维持着最后一分身为师尊的体面,在谢执玉的灵识之中冷淡开口,问:“何事。”
“凌玉是你师兄。”谢执玉小声说,“怎么到我入门,就变成您的弟子了呢?”
师无衍:“……”
谢执玉:“您也想占这便宜是吧?”
这话说完,他登时便觉得自己方才的所有举止都有了合理解释,既然师无衍想占他的便宜,那反被他揉上几下,当然也是合理的了。
他都叫了师无衍这么多年师尊了,叫一回揉一下,应该也够他揉个数十年了。
“我带你回宗门,师尊不见踪迹,我没有办法。”师无衍微微一顿,又说,“总不能让你再拜入他人门下。”
谢执玉:“这借口……”
“去问你师祖。”师无衍的话语中多少有些怨气,“他不理会宗门中事,不想再从头养个年幼的徒弟,硬将你丢给了我——”
谢执玉:“师尊不喜欢小徒弟?”
师无衍:“……没有。”
他最后这两字的语气略有些别扭,小狐狸更是干脆移开目光,局促不安踩了踩自己的尾巴,装着并不怎么在意此事,可那耳朵却
竖着转向了谢执玉,显是很在乎谢执玉接下来的回答。
谢执玉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再问:“师尊,您也看过仙门闲谈了。”
师无衍:“……”
谢执玉:“您对凌玉……”
师无衍登时警惕竖立耳朵,坐直了身体,毫不犹豫回答道:“……关系不太好的普通师兄弟。”
谢执玉有些难抑心中惊讶:“关系不太好?”
师无衍:“反正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谢执玉挠了挠头,觉得师无衍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同他打哑谜。
这话里话外,实在有些像是在掩饰,以至谢执玉略微起了些疑心,想着仙门闲谈上那所谓白月光的话语总不可能是真的,他看师无衍谈论凌玉时,似乎并无什么多余情感,好像也不怎么为凌玉之事痛惜。
他只是担忧谢执玉会因此胡思乱想,方才那几句回答也是,实在很像是着急要撇清自己与凌玉的关系。
小狐狸又垂下脑袋,像是叹了一口气,那爪子不安踩着尾尖,好一会儿才说:“他与师尊救我入宗门,对我有救命之恩。”
谢执玉反正是想不起来的,他点了点头,师无衍这回答与仙门闲谈上同凌玉有关的那部分讯息的确相似,凌玉对师无衍有救命之恩,他一人尚是师兄弟时,感情好像也还算不错,直到凌玉遇着了意外——现在看来,应当是凌玉中了师无衍所说的诅咒,体中魔血发作,只得躲在宗门避开众人,试图寻求解决此事的办法。
“可我与他,绝对没有他人胡言的那种关系。”师无衍小声说道,“那时我初入宗门,心中本只有修行与剑道。”
谢执玉答:“是,看出来了。”
全修真界都觉得师无衍修炼的是无情道,他心中当然只有他的剑道。
师无衍却沉默了。
他那狐狸爪子又在尾巴上挪了挪位子,几乎有些踩不住不安乱晃的尾尖,又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下定了决心,说:“我那时修为太弱,若不专心修行,连原型都遮掩不住。”
谢执玉抽了口气:“那凌玉岂不天天都能看见尾巴与耳朵?”
师无衍:“……”
谢执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喃喃道:“怪不得我如今总觉得这手感很熟悉。”
师无衍:“你……”
谢执玉说完这话,腆着脸又要去摸小狐狸的脑袋,师无衍这回可没有避闪,甚至将耳朵垂下了,给谢执玉腾出了些揉脑袋的空间来。
他不怎么理会谢执玉插嘴的胡言,执着解释道:“可现在不同了。”
谢执玉:“嗯?什么不同?”
小狐狸猛地抬起了毛茸茸的脑袋,异样认真看向谢执玉,用力拍了拍爪子:“而今我已不用每日忧愁如何遮掩原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