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副团。”
吕营长和朱俊过来了,一块来了的还有团里几个营长,就连吕营长的娘和吕志军也来了,吕志军和刘建武玩去了,刘建业给徐燕帮忙擦板等。
灶房里,徐燕小声说:“姜念,你觉得宋副团要跟陆副团说什么?”
姜念也好奇:“不知道。”
她转头看了眼外面,冷不丁的撞上宋白看过来的眼神,男人朝她露出笑意,然后又转头和吕营长他们说话,旁边的思索了一下,忽然惊了一下,吓了姜念一跳,她扭头看向徐燕:“你叫唤什么呢?”
徐燕虚虚的眨了眨眼,凑近姜念低声说:“我怎么觉得宋副团这架势有点像来说亲的。”
姜念:???
她不禁笑道:“说什么亲?难不成三团有人看上陆聿,想让宋副团过来当说客?”
几乎这话一出姜念自己心里就咯噔一下。
宋白莫不是真来给陆聿说媒的?
饭菜做好端到桌上,女人孩子一桌,男人坐了两桌,因为陆聿明天要离开这边,朱俊过来的时候特意带来了三瓶白酒,大家下午都要去团里,几个人都只是喝了一口解解馋,剩下的都灌给陆聿了。
姜念转头看了眼陆聿,见他额角青筋微突,以往漆黑的瞳眸里攀爬了几根红血丝,看着像是上头了,察觉到她的目光,陆聿朝这边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姜念担心的说了一句:“多喝点热水。”
陆聿眼底浸满温柔:“好。”
宋白端起酒一口灌下去,辛辣的味道沿着喉咙直入肺腑,他看了眼陆聿眼底的柔意,薄唇紧抿了几分后又看向姜念,她低着头和徐燕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细弯的眉尾处都是笑意。
宋白又灌了一口酒。
吕营长碰了下宋白的手臂:“少喝点,你下午还要去团里。”
宋白道:“没事。”
老太太给吕志军夹菜,看了眼姜念笑道:“你今年有24了吧?”
她也是听别人说的,应该大差不差。
姜念有些意外老太太忽然提起这茬事,以为她也和旁人一样要给她说媒,脸上的笑不自觉淡了些:“24了。”
老太太笑道:“那是不小了,要是遇到合适的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说完就和其她人聊起来了,至始至终没有提过要给她相看的事,姜念笑道:“婶子说的话我记着了,要是遇到合适的,我会放心上的。”
老太太笑了,和旁边的徐燕聊起来了。
“大嫂,你跟陆副团走了以后,我们可没福气再吃这么香的饭菜了。”
朱俊痛快的吃了一口肉,很珍惜最后这一顿饭。
姜念笑道:“等有机会再见面了,我再给你们做。”
朱俊闻言,一拍大腿:“那就等我和张笑有时间了去找你们,到时再吃大嫂做的饭。”
吃过午饭大家都散了,徐燕和老太太留下来帮姜念收拾碗筷。
“陆聿。”
宋白看了眼灶房里的姜念:“我跟你说点事。”
陆聿把条凳摆在一起,他眼角有些红,身上带着酒气,把条凳摆在桌上,对宋白说:“出去说。”
于是两人搬着桌子板凳出去,先还给徐燕家,再去吕营长家。
这会人都去了团里,路上偶尔经过几个军嫂,陆聿和宋白走在光秃秃的小道上,宋白扯了扯紧扣的衣领说:“陆聿,你嫂子有没有对象?”
陆聿脚步微顿了一瞬,冷眸看着前方的路没有说话。
宋白似是笑了下:“我就多余一问。”
两人走到训练场,这会大家都在宿舍,训练场没什么人,宋白挽起袖子看陆聿:“练练?”
陆聿:“行。”
他脱下外套挂在杆子上,挽起袖子,眉目轻抬,看着对面的宋白,带着酒劲的眸底黑沉沉的,如寒潭一样看不见底。
两人在训练场打起来,招式如风,拳拳到肉,这一次比年三十那一晚打的还凶,他们都想压对方一头,招式间都下了狠手,朱俊和吕营长从训练场经过,吕营长皱了皱眉,想上去拉架,朱俊拦住他:“他们两一喝酒就练,练完就好了,咱们别过去了。”
朱俊到现在还记得年三十那一晚挨得那几拳,疼了好几天。
吕营长:……
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喝酒后要练招的。
等他们走远,陆聿和宋白也打完了,两人坐在训练场上,头上脸上都是汗,陆聿抬手搓了下短利的头发,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屈着,手肘搭在膝盖上,看着训练场上跑步的一群人,薄唇抿成冷硬的线条。
宋白喘了口气,双手搓了搓脸,开门见山道:“我想娶姜念。”
陆聿给了他一胳膊肘,宋白偏头躲过,抬起胳膊肘挡住:“我知道你对嫂子的心思,但我不想就这么放弃,陆聿,我这个人什么都无所谓,对什么事也就将就着过了,但姜念这件事我想争取。”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陆聿:“我们公平竞争。”
陆聿倏地笑了,只是片刻又敛起笑意,起身对上宋白冷硬的目光,低沉的嗓音平静且强势:“你知道我这次去原市第一件事要做什么吗?”
宋白眉峰紧皱,隐约猜到了,但却不愿去想。
陆聿直面的剥开了宋白不愿接受的事实:“我第一件事是去打结婚申请报告。”他又一字一句道:“我要娶姜念,要跟她结婚,她也只能是我陆聿的妻子。”
“宋白”
陆聿眼底的猩红比刚才多了些:“把心思歇了吧。”
说完抬头拍了拍宋白的肩,转身离开训练场。
宋白的目光一直追着陆聿挺拔的身影,忽然问了一句:“她知道这件事吗?”
陆聿脚步顿了下:“知道。”
训练场不断传来口号声,整齐的跑步声盖过了陆聿的声音,可宋白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直到陆聿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宋白才堪堪回神。
他笑了下,猩红的眼底都是苦涩。
陆聿走的那半年,姜念每次见了他都要问一次陆聿,在医院时,陆聿攥着她的手腕,也没见她推拒,去东市的那些天,陆聿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全然超乎了一个小叔子该有的界限。
宋白搓了搓脸,眼底的猩红发烫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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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锅碗洗完收拾好,老太太拿着她们家的锅碗领着吕志军先回去了,刘建业抱着碗筷带着刘建武先回去了,徐燕坐在灶房陪姜念说话。
灶口里有火,徐燕烤热双手,然后在腿上搓了搓。
她抬起头看向站在菜板前擦碗的姜念,问了一句:“你觉得宋副团怎么样?”
姜念愣了一下,没明白徐燕怎么好好提起宋副团了,但还是回道:“挺好的。”
徐燕笑道:“我也觉得挺好的,之前冯嫂子不是一直嚷嚷着想撮合你和宋副团吗?我觉得啊,宋副团应该对你有那么点意思。”
姜念:???
她错愕的看向徐燕,有些好笑:“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她可一点没看出来。
而且就算宋白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她也不会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心思,她喜欢的是陆聿,要嫁的人也是他。
徐燕:……
“诶,你就当我啥也没说。”
徐燕用火钩子拨了拨灶口里的火星子,姜念说:“别把火盖死了,我等会烧热水洗澡。”
徐燕:“行。”
徐燕坐了一会就走了,走的时候姜念给她装了许多菜,都是地窖里的,徐燕眼睛有些红:“你把菜都给我了,你和陆副团吃什么?”
姜念笑道:“我们去原市后陆聿在食堂吃,我去国营绣庄,所以这些也用不上,你留着慢慢吃,给孩子们多做点,尤其是建业,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把孩子给亏了。”
徐燕看着满满两大框子的菜,终于忍不住抱住姜念,哭的说不出话来。
刘建业听见徐燕的哭声,走到姜念家,安静的站在井边也没敢去灶房打扰她们。
姜念眼睛也红了,眼睫上湿漉漉的,拍了拍徐燕的手臂:“你别哭了,哭的我也跟着哭,还让不让我高高兴兴的走了。”
徐燕擦掉眼泪,抽噎了好几下才缓和下来:“你和冯嫂子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舍不得你们。”
姜念看见了站在井边的刘建业,笑道:“你还有建业建武。”
徐燕下意识看了眼外面,在看到站在井边的刘建武时,眼泪一下子收住了,她捏着衣袖抹掉脸上的泪,不想让儿子看见她哭,和姜念又说了几句话这才拎着满满当当的两框子菜回去。
她一个人拎的费劲,刘建武跑过来帮她抬着,走的时候对姜念说:“姜婶子,谢谢您。”
姜念笑道:“跟姜婶子不用客气。”
等徐燕她们走后,姜念给锅里添了热水,然后去陆聿屋子准备把他柜子上的书整理到包里,外面传
来脚步声,姜念知道是陆聿回来了,说道:“你把我屋里的大包拿过来,我把你的书装进去。”
“等会。”
低且沉的嗓音从屋外传来,明亮的屋门口也被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光。
姜念下意识转头,就见陆聿眉骨那有了一小片淤青,嘴角也有点血渍,她顿时一惊,还没来记得问他怎么受的伤,就被陆聿掐着腰抱坐在柜子上,男人挤、/开,她的两膝,强劲有力的手臂用力抱住她的后腰。
让她、紧紧,贴着他。
男人大手、插、/入姜念的发际里,扣住她的后脑压下来,粗鲁的、带着迫不及待的疯狂结结实实的覆、在她唇上,他嘴角的血腥味和酒味蔓延在两人的、唇齿间。
齿关被破开,姜念的呼吸以极快的速度、被掠、夺。
她想伸手推开陆聿,寻得一丝呼吸的畅快,谁知刚伸出去的双手就被男人单手攥住反扣在她身后,她被、迫高仰、起脖颈,承受那、粗暴,占、有的疯狂。
“唔……”
姜念踢了踢悬空的腿,好不容易得到解放时,却被陆聿接下来的举动吓着了。
“你……陆聿……”
姜念眼睫不停的轻颤,眼睛洇湿可怜,湿漉漉的垂下眸,看着、颈下,短利的头发,手腕被禁锢挣脱不开,搭在桌边的书也随着那动静掉在地上。
发出轻微的“碰”声。
姜念可怜的要哭出来了,直到听见那丝丝的啜泣声,陆聿失控的理智才逐渐回笼,他扣、紧姜念细,软的后腰,在她突,起的,软、肉上,/咬了下才不舍的直起身。
于是,姜念哭红的一双眼毫无预兆的撞入陆聿的眼里。
男人在她眼睛上亲了亲,又在她腮边,鼻尖,唇上细、密的亲了亲,声音哑的厉害:“抱歉,是我失控了。”
屋门开着,姜念觉得冷风直往身上灌。
她挣了挣被陆聿禁锢的手腕,说出的话不自觉带了点求、饶的意味。
“你先松开我。”
“好。”
陆聿的嗓音比刚才更沉了,他松开姜念的手腕,为她扣好棉衣上的对襟盘扣,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遏制住血液里横冲直撞的叫嚣,再次把她紧紧抱入怀里。
“姜念。”
陆聿在她颈窝处深吸一口气:“我等不及了。”
现在就想结婚。
想真切的拥有她。
姜念别扭的坐在柜子上,双腿不自然的垂着,手指蜷紧推了推陆聿坚实有力的胸膛,用尽了力气也推拒不动,反倒把自己累得够呛,于是泄气道:“你怎么了?”
陆聿出去了一趟回来就不对劲了。
他是跟宋白出去的,难不成是跟宋白闹得不愉快了?
想到他脸上的伤,姜念踌躇了一下才问:“是跟宋白打架了吗?”
在她问完这句话就感觉到陆聿的呼吸沉、重了几分,抱着、她腰身的,手臂也加重了力道,姜念觉得陆聿力
道要是再重点,她的、腰都能、被勒断了。
屋里安静了许久才响起陆聿低沉沙哑的声音:“嗯。”
他中午喝了不少酒,身上沾了酒味,就连姜念嘴里也一股子酒气,她抿了抿唇,问道:“怎么又打起来了?”
难道这两人真和朱俊说的,一喝酒就练一练?
陆聿抓着、姜念脖颈的衣领,往外一扯,在那光洁单薄的肩上种种、/吮、了下,姜念愣了一下才回神,吓得就要推陆聿,男人却先一步松开,看着姜念肩上的痕迹,黑沉的眸底覆上浓稠的暗谷欠:“我们明天就走了,宋白舍不得,临走前找我练练。”
姜念:……
他们两人告别的方式还真特别。
姜念双手推着陆聿的肩,小腰、往,后仰,被欺负的眼睫湿漉漉的,说话也软乎乎的:“你先松开我,万一有人来看见就不好了。”
她越推,陆聿就越舍不得放手。
见姜念脸蛋红的能滴出血来,陆聿终于舍得放过她,抱起她放在地上,姜念双脚一挨地就从陆聿手臂下钻出去,拾起地上散乱的几本书抱在怀里跑出去。
跑的比兔子都快。
陆聿看着消失在屋门口的身影,垂眸笑了下,手掌分开捏了捏两边鬓角,指腹不小心碰到眉骨的伤,疼的皱了皱眉。
宋白这次下了死手。
打的不轻。
姜念回屋里把东西装在一起后就一直待在屋里没出去。
她拍了拍绯红的脸颊,关上屋门,走到墙上挂着的镜子跟前,扯开衣领看肩膀,光洁的一片肌肤上,青紫的痕迹异常扎眼。
姜念:……
“叩叩——”
“姜念。”
陆聿的声音吓了姜念一跳,她迅速拉起衣领扣上,双手抓着柜子边角,心跳的厉害:“怎、怎么了?”
隔着一道门,男人声音低沉好听:“洗澡水烧好了,我给你拎过来了。”
姜念咽了咽口水,上前打开屋门,就见陆聿一首拎着水桶,一手拿着洗澡盆进来放在地上,他把水倒进盆里,掀目光看了眼姜念通红的脸蛋,眼底浸满笑意:“再给火盆里添点柴,别冷着了。”
姜念低着头:“嗯。”
等陆聿走后,姜念赶紧把屋门插上,她快速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扣衣扣时,又瞥了眼肩上的痕迹,独属于陆聿的气息似乎就徘徊在肩上,就算洗过澡也挥散不去。
姜念松了口气,穿好衣服走出去。
陆聿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规整到一起了,见姜念出来,去了她屋子为她倒掉洗澡水,又把院子扫干净,一直忙到晚上,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陆聿说:“我先回宿舍了,明天早上我们就走。”
姜念道:“嗯。”
她跟着陆聿出去,走到门内时,陆聿扣住她的后颈,在她唇上,亲、了亲,这才转身出去。
姜念关上屋门,转身靠在冰冷的门板伤,抬手摸了摸热热的唇,抿嘴笑了下。
她回到屋里刚睡下,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姜念以为是陆聿忘了什么东西,跑出去开门时发现是陈芳,愣了一下才喊道:“陈嫂子,你怎么来了?”
陈芳笑道:“听说你明天就跟着陆副团走了,我也是下午才刚从娘家赶回来,趁你还没走,过来看看你。”
姜念有些意外,侧过身打开院门:“陈嫂子,你进来说。”
陈芳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等陈芳进来,姜念才看见她手里提着一包红糖和一罐麦乳精,秀眉微微皱了下,有些不解:“陈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陈芳把红糖和麦乳精放在桌上,笑道:“我这不是听老唐说陆副团要调去原市了吗?你还记得我上次给你介绍的我妹妹,就是帮我搬东西的那个,叫陈萍,你喊她萍嫂子那个,还记得不?”
姜念回忆了一下,想起来那天唐泽和孙莹搬到隔壁院子的事。
的确有个叫陈萍的,陈芳当时还给她介绍,说陈萍是她姐姐,是原市军区的家属,来这边探亲的。
姜念心里咯噔一下,她以为那边不会再有人认识她,知道她和陆聿的关系,没想到偏偏冒出来陈芳的姐姐。
她抿了抿唇,脸上的笑有几分僵硬:“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