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墨抓了下脸:“那时候其实没有什么性别概念。”
() “或许吧。”沈湛英笑了笑,再开口时感慨万千,“时间过得真快,总觉得你还是那个因为不想上学被我揍的小屁孩,转眼已经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
谈墨身体放松地后仰,靠在沙发软背上,他妈看起来其实并不反对他和路饮的恋情。事实上,谈墨猜测她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今天才因为这张照片的契机,戳破了这层几乎就不存在的窗户纸。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然后他和沈湛英说:“我是真的喜欢路饮,想要跟他永远在一起。”
“你喜欢孩子吗?”沈湛英突然问。
谈墨一愣:“不喜欢。”
他是同性恋,注定不会拥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当然,同时也无法忍受一个生命过分夺走路饮的关注力,插、入他和路饮的感情。
他清楚这种强烈的独占欲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消失,事实如此,他希望路饮只会完整地永远属于他一个人。
沈湛英说:“那就好。”
她看向谈墨,语气认真:“如果坚定地走上这条路,妈妈希望未来的小墨不要因为世俗规则改变自己的想法,你和小路身上没有肩负必须要完成的使命,我和你爸爸同样不会责备你没有留下继承人,只要你活得自在和幸福。”
她脸上严肃的表情一松,笑着和谈墨说:“妈妈永远爱你。”
谈墨久久不语,站起来和她拥抱。
“我也爱你。”过了会他说,“谢谢妈妈。”
谈墨从书房离开回到宴会厅的时候,路饮正靠在角落的立柱上给他打电话,他挂断了一次,远远看见路饮脸色焦灼,第一遍就不敢再胡闹,按下了接听键。
路饮的声音和大厅的熙攘一起涌进他耳朵,有些失真,问他:“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谈墨含混着声音故意反问,脚步放轻走到他身后,掌心搭上他右肩的同时恶趣味地突然出声,“嘿!”
路饮被他吓了一跳,回头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将电话掐断。
“那张照片。”
他刚说了个开头,手中就被谈墨塞了张拍立得的相纸,低头撞见画面中亲、吻的两人,难得失语片刻。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审视这样的他和谈墨是第一次,有种很漫长的无所适从感,不知道自己的腰会被谈墨掐得那么紧,和他靠得那么近,所以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但把照片握在手心。
谈墨:“我妈给我的,让我好好收藏。”
路饮的瞳孔微微收缩,但还保持面上的冷静:“阿姨和你说了什么?”
谈墨耸肩:“没什么,但是我觉得——”
他心情放松的时候那点儿恶劣的趣味又死灰复燃,在路饮微拧眉时才轻咳一声不再卖关子,接着说:“我们的婚礼应该可以开始准备了。”
路饮勾唇笑了笑,把照片细心放进口袋,转身迈入熙攘的大厅,礼尚往外地揶揄他:“别那么恨嫁。”
进入四月后,时间仿佛开了加速器。
对于路
饮而言,繁忙的工作占据了他大部分的可支配时间,好在计划中的一切都在如期进行。上任神路董事长后他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将宋海宁曾经的势力连根拔起,和盛驰的技术合作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自官宣以来神路的股价一改往常颓势,一路攀升。
面对这样的股价,宋海宁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神路的股票价格飙升,让他的身价也跟着一顿猛涨,自然从中获利。
曾经被那样狼狈地从董事长位置上驱赶,灰头土脸地落败,宋海宁不是没有想过东山再起,但也知道希望渺茫。
路饮身后的靠山无数,除了盛驰还有谈石和江远,每个单拎出来都能轻易弄死他,所以熄了那些小心思,即使现在再心有不甘,也只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人不能跟钱过不去,一面享受着路饮努力工作的成果。
但忧愁很快来临,他再也笑不出来,因为白时闻匆忙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白时闻是他儿子宋央的好朋友,用宋央的原话描述“非常值得信任”。况且他和盛驰的谢迟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关系,不像路饮那样名不正又言不顺,被外人暗暗嘲笑是谢迟圈养的金丝雀,靠身体博出位。
“他真的这么和你说?”
宋海宁死死拧着眉,反复和宋央确认。
宋央的脸色也不好,点了点头。
“白时闻告诉我,路饮和谢迟的关系不像看起来那么稳固,他就是个不入流的小情人,都是玩玩他而已。”他翻了个白眼,又继续道,“谢迟现在就挺烦他的,估计不用过太久就会把他抛弃,到时候。”
说到这里,宋央停下来喝了口水,不知道应该先幸灾乐祸路饮的遭遇,还是担心父亲手中的股票贬值损失难以估量的财富,两种情绪拉扯下五官变得扭曲。
宋海宁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不知道盛驰和神路的合作现在进行到哪一步,再看看,再看看,路饮那个废物,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他!”
神路的股价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持续上升,虽然偶有回落,但总体稳定在高位,直到五月末,宋海宁预计中的情况依旧没有发生。
他一时拿捏不定谢迟对待路饮的态度,想通过路饮旁敲侧击,但拨出去的几通电话都石沉大海,气得吹胡子瞪眼,在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事实上,路饮现在压根没空理会他。
因为谈墨快要高考了。
从五月中开始,他就比谈墨更早进入了待考阶段,特意叮嘱家里的阿姨悉心给他准备营养餐,一天三顿全奔着强身健体的药膳去,但关心则乱,忽略了谈墨本身壮得像头牛的事实。
最后的结果是,他发现自己把谈墨补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