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娘子老是嫌她,殊不知姐儿背地里早就把娘子您一身的本事都偷学了去。”
冯氏心中尚有疑,卢婆子也在房里吃饭,说:“姐儿到底是您生的,怎麽会笨,说来都是姐儿内秀。”
冯氏胃口不好,只吃了半碗粥,就不吃了。
崔儿在外间收拾碗碟,卢婆子跟着冯氏进了里间。
卢婆子见她不说话,闷闷的,就道:“姐儿有本事,在江家站住了脚,娘子该高兴才是。”
冯氏坐在床上,道:“她也忒有本事了,我见这些本事,都不是我教她的。
她才这个年纪,又人生地不熟,才嫁过去半年光景,就在杭州的官眷里,过得如鱼得水。”
冯氏心惊,崔儿说她这个女儿是和江家妯娌不和,故而妯娌出门不曾带她,这便和宋妈妈信里说的对上了。
让她惊的是,她个女儿家,是怎麽在杭州结识下恁多人的,江相公去了别地上任,不能是旁人巴结她,主动凑过来。
难不成是郑家娘子把她引进去的,即使引进去,可里面都是人精,她这个女儿,到底是怎麽行事的?
冯氏说不出甚麽滋味,有震惊,有不信,还有一股子旁的。
“俗话说,聪慧的人不用教,笨人才用人教。
她和娘子你一道出去,看你怎麽说话行事的,看别人怎麽说的,耳濡
目染下,便不声不响的长成了自个的本事。”卢婆子道。
“难不成是我看错她了?她在家时,多寡言,肚儿里竟有这样的算计。”冯氏叹了一口气。
“正该这样,要是人多爱说嘴,肚里有点事,就说出去,这可不成。”
冯氏还是不想信:“会不会是她身边有人给她出主意?”
“她身边就春桃,喜儿,坠儿,这仨丫头懂甚麽。
刁妈妈家的那个二姐更不用说了,哪也没去过,怎会知晓这里头的事。
那个宋妈妈还说她给姑娘出赖主意,那个丫头三棍子打不出来个屁,像他老子,多老实的人。
不然,姐儿也不会教她管院子。
说来这事,姐儿实在可怜的慌,那丫头字都识不全,可想宋妈妈和那个孙婆子,是如何把持院子的,反过来还红口白牙的说人。
一个老实人,到了她口中,成了奸滑的人,说那丫头怎麽奸就罢了,还捏造事污蔑姐儿。”
说着,卢婆子红了眼。
冯氏内疚道:“是我的不是,错信了她宋妈妈。”
“宋妈妈这人实在可恨,为了一己私利,就挑拨娘子与姐儿的母女情分,要不是崔儿机灵,藏下了咱的信……”
经卢婆子提醒,冯氏才想起这事来。
“等会你拿五两银子赏给她。”
卢婆子问她,可要往杭州再送俩人。
“她在信里多怨我,还说不教我再给她人了。她如今本事大,我管不住她,多管了又招恼。”
冯氏话这样说,可实在放心不下,那官眷里甚麽人都有,怕荣姐着了别人的道。
“盼她别精明过了头就是,平日里让刁妈妈家的那个丫头,多劝劝她。
也赏她娘刁妈妈五两银子,遇上事了,才知谁老实,谁不老实。”
又吩咐卢婆子,去和刁妈妈说,让刁妈妈去信给她女儿,让她女儿盯着荣姐,半月与她来一封信。
卢婆子称了两份五两银子,一份出了里间给崔儿,崔儿见她要往刁妈妈家去,便道:“刁妈妈那人和别人不一样,妈妈还是别和她说她家二姐的事。
要是知晓她家二姐得了出息,只怕了不得了。”
崔儿说的话也实在,卢婆子过去就没有说,只说她家二姐差事当的好,所以冯氏才赏她钱。
至于如何好,却不肯说。
就这,刁妈妈喜欢的半宿没睡,第二日一早去问崔儿,崔儿也不说二姐当了管事的事。
崔儿把二姐托捎来的两只包袱给了刁妈妈,刁妈妈挎着包袱,去金哥那处寻桂姐,唤她家去。
来到金哥这,刁妈妈熟门熟路的往偏房里走去,走到窗下,就听见有丫头的吵架声。
来到门口一瞅,好家伙,俩丫头正在掐架,那一人是女儿桂姐。
她几步过去,扯开了那穿红衣裳的长脸丫头,用手戳她的头:“你个小蹄子,作甚打俺桂姐,你干娘怎麽教的你。”
说罢,还要拧那丫头的耳朵,那丫头忙跑了出去。
“娘,你怎麽来了?”
“你妹妹让崔儿捎了包袱来,我唤你家去哩。
我的儿,你在这好生当差呐,怎麽与她打起架来了?”刁妈妈问她。
桂姐道:“她见不得我好,方才我问房里妈妈要只果子吃,她骂我不要脸,这才与她打起来。”
“好啊,我儿没招她,没惹她,她敢骂人,看我愿不愿她干娘的意。”
刁妈妈要去找事,桂姐馋梁堇捎回来的物件,只催着家去,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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