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痒得他束手无策(1 / 2)

“你在做什么?”

胤奚仅慌茫了一瞬, 便慢慢放松僵硬的肩胛,在女郎审疑的眼神中,他轻睇水眸, 矜持地递出手背。

“女郎看这颗朱砂痣好不好看?我在保养它。”

没有人比他更会顺水推舟了。

谢澜安定在他脸上的目光轻轻一晃。

她自己猜中是一回事,但听胤奚操着那把甜美清腻的嗓音,如此一口承认,一点惊悸还是蹭着她的心尖掠了过去。

听说过有人保养脸,有人保养手,唯独闻所未闻, 有人会精心保养一颗痣的。

他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不劳她深想,胤奚看了女郎一眼,挪垫坐近, 含着笑理所当然道:“这是女郎的痣啊。”

棋子在手心升了温,谢澜安心头一跳,冷声警告:“胤衰奴。”

“嗯,衰奴在。”胤奚妙丽的眸光融进暖黄的灯影里, 蕴秀的姿态轻易将警告回应成了呼唤。

他并膝跽坐在谢澜安的面前,索性将两只手都伸在女郎眼皮下的小棋几上。

并着腿, 伸着肘, 倾着身,这姿势就像佛寺壁画上犯了律的人在引颈伏法, 只待一副木枷, 锁住他脖颈。

以至于他露在袖口之外的, 那对纤白腕子上的青紫伤痕, 都多出一种凌虐又乖软的意味。

谢澜安口干舌躁,指根的薄玉戒指碰在瓷盏上,发出颤鸣的一声响。

方知杯中茶水已干。

“女郎为什么不看看它?”胤奚虔诚地看着她, “我之前见女郎喜欢这颗小痣,所以日日保养,想要它漂亮一点,这样女郎看到时,心情便会好一点。”

他说:“没有事先与女郎交代,是衰奴的错,只是我以为赏花的人是不必知道种花浇水的过程……我是不是惹女郎生气了?”

谢澜安无力地捏了下扇柄。

她知道他敏锐细腻,却没想到他会敏感到这种程度。

他知道自己喜欢听他的声音,便千方百计读书给她听;他也看出她每逢雨天心情不好,便会及时地撑上一把伞;如今,他连一颗痣的玄机也看透了,并在不知多少个夜里偷偷滋养。

谢澜安简直要怀疑重生的不是她,而是胤奚。

她已将前尘事抛开不念,但这个人只用小小的一粒朱砂,就把她的百年执念拉了回来。

她在百年之间,想再看一眼仙人掌中痣而求不得。

今日他捧手送到她眼前,问,为何不再多看一眼?

胤奚见谢澜安许久不语,神情又带几分让人看不透的疏沉,眼神静了静,蹙起眉:“这颗痣……果然让女郎生气了,不如女郎狠狠惩罚它,消消气,好不好。”

他说着,将虚蜷的右手一点一点向前蹭,大有谢澜安不开口,他便一路将这罪魁祸首塞到她的手里,任她把玩的意思。

“啪”地一声。

胤奚那只腕子被一只修长的手稳稳扣住。

肌肤相触,是柔云化腻雪,分不清何者更白。

胤奚被捏住了跳如鹿撞的脉搏,之前设想的发展一刹都改了辙,他颤颤抬起眼。

谢澜安神情中那种短暂的、难以招架的无奈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不在焉的掌控感,她似笑非笑:“让你几个子,便觉得可以吃掉我的棋了,是么?”

寻常人遇到捉摸不定的事,下意识会退一步,以此保护自己——可谢含灵怎么会退?她自己教的人,再像只狐狸,终归还没成精呢。

胤奚愣了下,仓皇摇头,冰凉的玉扇随即挑起他的下颔尖。

谢澜安慢条斯理瞥着他那张小嘴:“不是挺能说吗,接着说。”

胤奚被迫微微仰头,红润地嘴唇徒劳地噏动,“女郎,我没……嗯……”

他声音猝然低溢,因为谢澜安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光明正大地摸上了那颗痣,漫不经心把玩起来。

胤奚的皮肤本就纤薄敏感,加上这一天他在校场,筋骨摔打得酣畅淋漓,痛快并存,他全身气血都处在一种极度的亢奋之中,只是在谢澜安面前,他才收敛起一切不得体的气息。可现在……太痒了。

那种若即若离的触碰,像羽毛的绒端,划开他的皮钻进他的髓,勾起胤奚浑身的酸痛,唯独虎口方寸间,痒得他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