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问:“成复是哪家大人的儿L子?”
赵锦说:“他不是哪家大人的儿L子,他是父皇的大内总管。”
姜眠用了好长时间,才消化掉赵锦说的这句话。
大内总管?
他是个太监啊。
“阿锦,你……”
“你先别说,”赵锦忙不迭抬手捂住姜眠的嘴,“阿眠,我要先问你一句话——你会不会瞧不起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太监?”
姜眠着急地拿掉她的手:“我当然不会瞧不起,我只是觉得你会很辛苦!”
她不会瞧不起这个时代的太监,或是任何一个身份低微,为奴为婢的所谓下等人。太监在她心中,只是受了严重伤害的可怜人。
但心疼赵锦也是真的。
赵锦听到阿眠说不会瞧不起,眼睛都亮了:“阿眠,你说的是
() 真的,你不会瞧不起成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只有你是不一样的。”
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实在是很喜欢了。姜眠心中有些不忍:“阿锦,我不会看不起成复,也不会看不起你的喜欢。可你们怎么在一起?皇上和贵妃娘娘怎么可能答应?”
赵锦小声道:“父皇母妃最疼我了,只要我一直求一直求,他们会答应我的。”
“不会的阿锦……你听我说,这件事你告诉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千万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了。”
姜眠知道赵锦天真,却没想到会单纯至此。她是生在安稳盛世中的公主,即便之前战乱过,如今也太平了。身上不担和亲之责,人生是望得到头的平稳坦途,无忧无虑。
赵锦明亮的大眼睛灰暗下来:“可是如若不求父皇和母妃,我怎么和成复在一起呢?我能推掉母妃给我定下的一个亲事,但我推不掉所有。”
姜眠沉默,退一万步讲,就算她跟成复在一起,于她而言也是坏事。
皇上首先是君王,其次才是她的君父,对于皇家的尊严和脸面,未必不会看的比一个女儿L重要。
“阿锦,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但是你一定要忍一忍,为了自己,也为了成复,不要再与旁人提此事。”
她也有喜欢的人,明白赵锦眼中的光芒代表了什么,“如果真的让皇上与娘娘知道,只怕他们不仅不会成全,甚至容不下成复。你明白么?”
成复有不测,那阿锦也会伤心极了。
赵锦乖乖点头,下一刻,门外有人轻轻敲,鸢桃向里开心道:“公主,成公公来了。”
赵锦眼睛一亮,脸上立刻有了笑模样:“让他进来。”
成复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件狐皮大氅,看见姜眠也在,他微怔。
不过刹那间,他便调整好神色,端正向她们行礼:“公主金安,姜姑娘安好。”
赵锦挥手让他起来,笑着看一下姜眠,冲她眨眨眼睛。
姜眠知道她的意思,还蛮认真d打量了一下成复:这人衣衫干净讲究,背脊有些微佝偻着,但个头不矮,整体还算端正,容貌很是俊朗,不输许多世家子弟。
无端端的,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
成复恰到好处的笑,恭谨低下头:“殿下,奴才给您送件大氅,天气凉,小心冻着。前头还需要奴才伺候着,便不打扰您与姜姑娘叙话了。”
他行礼后退出房门,走了几步,渐渐慢下来,望着天边一轮清冷的月出神。
里面又传来隐隐笑语声,他听不清内容,只是听这声音,不知不觉怔然。
成复不知自己愣了多久,再回神时,听到一阵脚步声,眼光一扫,宴云笺已经立于台阶之下了。
今夜是除夕夜,衣着都要讲究,他们身上穿都是官服,只不过一个是从二品的朱红绣金袍,一个是大内总管的墨绿蟒纹袍。
成复失神想着:凭他外面什么皮,以我们二人的身份,穿这东西都是一样的奇耻大辱。
看宴云笺一步步走上台阶,成复挂上笑容易微微躬身:“见过将军。”
宴云笺颔首还礼:“公公不必客气。”
“将军怎么到这来了?”
“前头夜宴快结束了,我来此寻小妹回家。”
“回家?”成复慢慢咀嚼了一遍,“咱家真是好生羡慕将军。”
他缓缓抬眼,唇边笑意未断,意味深长:“此前咱家邀过将军过府做客,只是将军推辞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咱家总是心有不甘,在此再邀将军一回,将军可愿赏脸?”
宴云笺道:“多谢公公美意,要事在身,就不去打扰了。”
成复眼底笑意渐渐凉透,唇边笑意却越来越深。
“好吧。”
“雪天路滑,前路难测。将军行走时定要分外小心,千万不要被什么绊倒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