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很顺利了。
“阿笺哥哥……”她喃喃唤了声。
宴云笺眉头紧皱:“阿眠,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是河水太冷,还是等待的时间太长,她害怕了?
“我没有哭,”姜眠抬手抹了下脸,她手上沾过水,小脸湿漉漉的,“是刚才河水溅上去的。”
怕他继续追问,也是闻到他过来后这里浮一层淡淡血腥气,和一丝焦灼皮肉的焦气,连忙问道:“阿笺哥哥,你伤到哪里了?”
等不及他回答,姜眠自己上手检查。
宴云笺怕她乱摸,抓住她手低声道:“后背被火燎到一点,没什么事。”
“后背?”姜眠心疼坏了,“你去年才伤过背的,也是烧伤。”
她对他身上的伤,只要见过的都记得很清楚。更何况那伤痕是为了救大哥留下的。
宴云笺微笑道:“那不是正好,反正也留了疤,没烧到其他好的皮肉,这火也算是眷顾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满嘴胡话的打趣!姜眠要数落他,又舍不得,这次是真的气恼到眼圈有些红。
宴云笺看见,心一窒,连忙低哄:“阿眠别生气,怪我不好,乱说话。”
姜眠伸手抱住他。
宴云笺心软下去:“阿眠,这里还不算安全,军粮被烧,杨潇烨很快便会反应过来是内鬼所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查到我头上。他计划全乱,恼羞成怒,必定倾力搜捕。”
事不宜迟,需尽快离开才是。
宴云笺与燕夏作战多年,对燕部地图了如指掌,无论地形还是城镇,他都熟记于心,带着姜眠沿河而下,绕了近路,走不到一个时辰便看到前方一处偏村。
边境战乱不休,难民时常有。他们身上的衣衫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打量起来,确实像无家可归的流民。
此刻亥时过半,已到了歇息时刻,大部分门户都已闭门熄灯,还有少数人家烛火亮着。
宴云笺揽着姜眠走,走近一处亮灯人家时,正巧里边的女主人端着一个水盆出来倒水,看见他们二人,她讶然道:“你们这是……这是打哪儿L来?”
宴云
笺沉声道:“大娘,我们从邵州流落到这,上月苛税,收成的米粮全部交了朝廷。我们吃不上饭与官衙抗争,却被打做暴民赶了出来。”()
他声线微低,“您可知附近有无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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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摆手:“哎呦,我们这儿L客栈少,早就住满了,而且那些人惯会看人下菜。你们这样,看一眼都不会让进的,”她露出心痛的神色:“邵州那边发生的事,我们都有所耳闻,真是可怜呐……这天色已晚,你们这么赶路也不是办法,若不嫌弃,就到我家来歇息一晚。”
没想到她这样说,宴云笺微微颔首:“多谢您垂手相帮,在下必定铭记。”
“唉,还说这些话做什么,快进来吧,看你媳妇儿L脸色白成什么样了,快进来歇一歇。”
妇人把他们二人引进房间,这本来就是一处破落的偏村,穷苦清贫,家徒四壁。正厅摆了张桌子,里边有个门洞,黑漆漆的似乎是厨房,东西各有两间房,再无其他了。
听见动静从东屋走出一个佝偻身子的男人,他身体不好,边走边咳:“老婆子,是来客人了吗?”
“邵州来的一对夫妻,可怜的很。这大晚上的,让他们在咱家歇一歇。”
“哦,我去杀只鸡。”
姜眠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伯伯不必客气,我们在您家中已经多有打扰,再让您破财,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老伯又是一阵咳,笑了笑:“要的要的。”
他一面说,一面慢悠悠向厨房走。
“可是……”
“哎呦,阿囡你莫要管他,”姜眠生的温婉,言谈懂事,老妇人看着喜欢,笑道:“没什么的,你们这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来到大娘家就好好吃一顿饭。”
她把两人往西屋领,“你们就在这里歇一会儿L,有什么需要的就与我说,我当家的姓韩,你们叫我韩大娘就成。”
西屋比正厅还要狭小一些,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板床,一张桌子,两条长条凳,再也无旁的家具,却已是转身都艰难。
不过,墙壁上贴着一张微微褪色的大红囍字,倒显得这屋亮堂两分。
韩大娘微笑道:“这原是我儿L子儿L媳的新房来着。他们拜堂成亲不到半月,儿L子便被朝廷募兵招走了,到现在也没有音信。儿L媳……唉,也是苦命人,嫁来就守了活寡,上个月拿了些财物,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她止住话头,搓了搓手,有些歉意地看着姜眠二人:“嗐,我说这些做什么,怕是让你们觉得不吉利,莫往心里去啊。”
宴云笺道:“不会。您好心收留,我们感激不尽。”
姜眠也软声说:“韩大娘,您与韩伯伯都是好人,善有善报,您的儿L子一定会平安归来,与您相聚的。”
韩大娘低头一笑,转身出去拿被褥,还带了一对喜烛过来。
她眉目慈祥,低头点亮了这对龙凤花烛:“这日子过的清苦,战火纷争的,也没什么盼头。见到你们啊,是缘分,看你们如此恩
() 爱,也觉添喜气。这花烛给你们点着,盼望以后的日子能过的好一些。”
宴云笺眉目温和:“多谢您。”
等韩大娘走了,姜眠有些好奇地跑过去看。
这红烛制作格外粗糙,简单雕刻龙凤的形态,若不细看,甚至有些看不出来。
但她似乎不觉得,清亮的大眼睛认真端详它们,没有丝毫嫌弃模样。
宴云笺温柔看着,心中情动,一声响过一声。
他的阿眠,真是世间最好的姑娘。
“阿笺哥哥,”姜眠回头,眼眸中不加掩饰的欢喜快乐,“我们有今晚这样的洞房花烛,我好开心啊。”
上天真是格外优待她,他们两个,不知道能不能有自己的洞房花烛那一天了。竟给了她这样珍贵的一晚,在他们最相爱的时候。
让她以后,还有如此甜蜜的回忆。
宴云笺走上来,从背后抱住她。
好笑之余,又有点心疼:“阿眠,你是义父姜夫人,大哥和我一起捧在掌心疼宠出来的,怎么一点娇纵劲都没有,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不是一定要什么排场,可眼前场景也委实太寒酸了些。窄小的房间,破败的家具,唯一鲜亮的喜色便是墙上泛旧的囍字,和桌上这对龙凤花烛。
风风光光的十里红妆,他犹嫌不足,到阿眠这里,怎么要求如此低?冷清也罢了,还是别人用过的。
宴云笺把姜眠的身子扳过来,让她面对自己:“我们有自己的洞房花烛,傻姑娘。”
他说:“这下可不敢把你嫁给别人了,三瓜俩枣就满足,太容易受委屈了吧。”
姜眠转了转眼睛。小小的哼了一声:“你不懂。”
宴云笺失笑,低头在她头发上吻了吻。
垂眸瞬间,视线落在桌上那对红烛上。
他们的成亲礼会是什么样?
宴云笺心中柔软,此情此景,他也忍不住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