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有些惊讶,赶忙放下水筒,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道:“含章哥,你问罢!”
“赵家的那位大伯娘……”宋衔青起了个头。
大牛便了然道:“哦,你是说刘婶啊。”
他听出来了,含章哥想说的人是栓子娘。
栓子娘是二山叔的嫂子,也是赵婆子家的大儿媳。
原来在村里,老一辈都是叫她栓子娘,小一辈则会叫她刘婶子,也就是刘二山那个刘。
虽然,村里人总习惯把赵婆子和赵老汉一起用赵姓称呼。但其实赵老汉自己是姓刘的。
按村里多数人家的习惯,赵婆子嫁给刘老汉后,一般就会变成刘婆子。
但是刘老汉这个人吧,性格比较软闷。
平时在家里总是由赵婆子做主拿事,和村里人打交道时也是赵婆子出面多。
再后来,后面生的三女儿和从军后生死未卜的小儿子,都是随了赵婆子的姓。
于是久而久之,大伙干脆就随着赵婆子的姓来称呼刘老汉了,变成了姓赵的老两口。
像这样的情况,村里也只有她们一家。
每逢过年时,有外人来村里走亲戚发现了她家这事儿后,都会觉得纳闷。
说这刘二山怎么就跟抱养的儿子一样,和爹妈的姓都不沾呢?
然后村里人就会把这事从头到尾说上一通,拿来当趣事分享。反正赵婆子两口都没意见,自己都会往外说呢,自然也不会介意别人说。
此时,大牛想到这茬,就也兴致勃勃地分享了这些旧事。
宋衔青听完,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以前也好奇过,怎么刘二山他爹总被人叫赵老汉,但出于礼貌也没主动问过,这下也算是解惑了。
不过,他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听赵家的八卦。
于是宋衔青又默不作声将话题转了回去:“说到这个(),我记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荷花婶也是她家儿媳,但大伙一般好像就会直接叫她名字?但刘婶子却不一样。”
大牛挠了挠头,背后谈论女性长辈的名讳总是有些不自在的,他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没有旁人,才小声道:
“怎么说呢,刘婶子这边的情况有些特殊。她其实算是刘家的童养媳,很小就被捡回来了,没有自己的姓,和刘家的亲女儿也没两样,所以也姓刘,而且很早就在村里了,所以大伙才会那样叫她。”
“当然啦,刘婶子也有名字的,一般好像只有赵家比较亲近的人会叫,外人不怎么喊。我无意听过一耳朵,似乎是叫月娘吧?”
这些事,去问村里人基本都知道,也不算秘密,没什么说不得。
不过,大牛在说完后,有些诧异道:“对了含章哥,你怎么会突然找我打听刘婶子的事呢?”
这俩人好像是八竿子打不着吧!
宋衔青思索片刻,与他说道:“若我说,我是在帮别人寻亲呢?”
“帮人寻亲?好像一直都没听你提过!”
大牛吃了一惊,“话说含章哥,你都来了这么久了,大家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刘婶子疑似你要找的人啊?是帮谁找呢?”
“唉,是帮我曾经熟识的一位长辈。”宋衔青苦恼道,“并非我迟钝。而是我这边握着的信息,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特征,连样貌描述也不够明晰,寻人的难度就如大海捞针。若不是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月字,又隐约觉得年龄对得上,也不会想到过来找你确认了。”
“不过,我估计是刘婶子的可能很小,毕竟世间怎会有如此多的巧合呢?”
大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含章哥你说得对,我也觉得不会这么巧。不过,既然你觉得有可能,还是想法子确认一下为好,万一你要找的真就是婶子呢?只有弄清楚了,心里才能踏实嘛。”
宋衔青闻言有些迟疑。
因为他知道的那个特征,是长在人后背上的一处胎记。这算是遮在身上的隐私,对方又是一位女性长辈,他一个成年男子贸然打探的话,实在有些不妥。
大牛一听,这事确实不好直接去问,便提议道:“不若你让枣儿姐帮忙吧,她也是个女子,开口总比咱们容易些。”
宋衔青想了想:“你说的是,还是让她帮忙合适。胎记的事情后面再谈,我先托她去问问那位婶娘的名字由来吧。”
万一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个月字呢。
慢慢打探吧,这么多年了,他也不差一会儿。
两人简单商量完毕,就把枣儿喊来。
跟她说完来龙去脉,枣儿若有所思道:“行,我晓得了,我这就帮你问问婶子那名字的来历去。”
说干就干。
枣儿也没直接找上栓子娘,而是去找了赵婆子。
毕竟要谈这事,肯定是要说起儿时的经历。
() 栓子娘作为童养媳,过往肯定充满了艰辛,怕惹起她伤心事,还是不和她探讨这些为好。
枣儿跟着赵婆子一起干活,随便聊了几句,很快就把话题拐到了栓子娘身上。
“唉,一转眼都过去这么久了,老大已经走了好些年,栓子也长到这么大了,阿月这些年在我们家,是真的辛苦了。”
赵婆子有些感慨,“想我当初捡到她时,还是瘦瘦小小的一个呢,猫儿似的。早些年也很虚,如今总算慢慢结实起来了,之前那可怕的浮肿也消了,再也不用叫人操心了……”
枣儿顺势道:“唉,都是方仙儿带来的福气,能让大家吃好喝好。不过阿奶你也很有功劳啊,把婶子当亲闺女一样养,连名字都取得很上心……”
赵婆子一愣,很快笑着摇头道:“枣丫头呀,你这就夸错人了,月娘的名儿可不是我给起的。”
“就看看你二山叔吧,那才是我起的。我那时又没文化,能取出啥好名来?”
“月娘那名,是我当初捡到她时,里衣的下摆内侧绣着的字。本来我也不认识,后来还专门去找人问了,才得知那字念月,就是月亮的月。”
当初赵婆子捡到那襁褓时,外面包的布是破破烂烂的,里衣料子也粗。
要不是她看得仔细,还真发现不了那衣服上还绣了东西呢。
枣儿闻言有些吃惊,很快将这事记下来,回去以后告诉了宋衔青和大牛。
宋衔青听了,觉得这名字有些来历,心中不禁燃起了几分希望。
确认了名字没错。
三人又暗地里商量了几天,选了个活计不忙的日子,终于要去打探那胎记的事。
这天上午,枣儿悄悄将栓子娘拉到了方仙儿跟前的空地上。
栓子娘见她这样,忍不住笑道:“小枣怎么这样鬼鬼祟祟?是有小秘密要和婶子说吗?”
她朝周围一扫,看见宋衔青和大牛也站在不远处。
转头回来,又仔细瞧了眼枣儿的神情,见她似乎有几分紧张窘迫。
栓子娘当即了然,压低了声音道:“我明白了,莫不是你对那书生有点意思,想让婶子帮你牵线做个媒?”
枣儿还在酝酿话术,万万没想到栓子娘会想到这么偏的地方去,当即被呛得咳嗽好几声:“不不不,怎么会,婶子,我要说的不是这事!”
她赶紧道:“婶子,其实是那书生要帮人寻亲,他要找的人,背后有……”
还没说完,就见刘二山走过来冲她喊道:
“快快快,枣儿大牛,飞奴送了信,说是铁柱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元宝村里。你俩赶紧去收拾东西,和我一起出山接人去!”
这下,枣儿的事也说不下去了,毕竟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只能推后再议。
她跟大牛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就和刘二山走了。
不远处的盛珺,刚才听到了枣儿和栓子娘的对话。可还没听到重点,俩人就没往下说了。
这八卦只听一半的感觉,实在是让她难受极了。
这会儿,她又听见了铁柱马上回山的消息,总算被成功转移注意力。
说起来,也不知铁柱带回来的钱够不够十万能量值,让她突破一个大等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