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2)

最终,这件事确实如桑宁宁所愿,没有被容诀知道。

但段家夫妇说什么都不肯收桑宁宁的钱。

桑宁宁和容诀一起在段家用了早饭,再不肯多留,最后被夫妻俩连带着小福德一起送到了门外。

段当家的蹲下身抱起了小福德,满是胡茬的脸贴了贴女儿,语气透着满溢的慈爱:“来,小福德,再当面谢谢你的恩人。”

小女孩懵懵懂懂的抬起头,奶声奶气道:“谢谢恩人。”

桑宁宁小小翘起唇角,从储物戒内拿出了一个小荷包挂在了福德身上。

这里面装着景夜扬画的符。

桑宁宁做完这一切,才看向了小福德的眼睛,认真道:“不用谢。”

容诀弯起嘴角看着这一幕。

临走前,段芬儿敛袖垂首,如一个书香门第的少女,端端正正地对桑宁宁行了一礼。

“祝二位往后得天庇佑,平安顺遂。”

……

容诀觉得,自从离开段家村后,桑宁宁变得有些奇怪。

她似乎在刻意避开他,每当他远离时就开始偷偷摸摸的动作,当他靠近时,又开始遮掩,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但她掩盖的功夫实在太差,差到容诀一眼便看穿。

可为了避开他,在到了鸦羽镇入住客栈时,桑宁宁连风铃都挂在了帐上,轻轻一碰就会出现声响。

而容诀……他又实在做不出偷窥他人帐内之事的举动来。

一来二去,他倒是当真不知道,桑宁宁到底在忙些什么了。

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桑宁宁有了自己的秘密。

容诀有些无奈地弯起了嘴角,可眼中却没有丁点儿的笑意。

他大抵知道,总会有这么一日,桑宁宁会结交更多的朋友,认识他不熟悉的人,拥有一个全新的圈子。

但容诀没想过,这一日会来的这样快。

“大师兄。”桑宁宁从内屋露出一个脑袋,随后歪了歪头,对他挥了挥手,“我先进屋去了。”

容诀弯唇浅笑,语气平和:“去吧。”

他的情绪算上不好,也算不得坏,只一个人坐在了窗边,一手把玩着最后的那根断魂草,又无趣地将其折了几下。

这断魂草已被他反复磋磨数日,谁知,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恍神间,竟然一下就将这断魂草彻底地折断了。

容诀怔了一下,有些惋惜地看向了手中的断魂草。

不过也好。

容诀想,他本来也有新的东西要记下了。

……

夕阳落下,青龙峰上。

阴之淮看着床上的那具身体,嘴里发苦。

“沈少主。”他望向了身旁身着紫衣的女子,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请问我师父,到底生的是什么病?”

紫衣女子——也就是沈素心,那双柔美的眼中尽是冷淡,她开口时,语气近

乎厌恶道:“怨气入体,走火入魔,再不可救。”

场面一时间僵住。

立在沈素心身边的沈家长老叹了口气,委婉地提醒道:“阴师侄,比起问我们这些旁人,不如请你回忆一下,尊师近日里可否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不同寻常之举?”

阴之淮几乎是下意识道:“不可能!我师父几乎已经步入化神之境!他——”

他真的没做过亏心事么?

阴之淮蓦然止住了话头。

沈家长老的话在他脑中回荡,阴之淮不自觉地攥紧了手。

见他如此,沈家长老心下了然。

容家“真假公子”一案闹得纷纷扬扬,十二洲内皆有耳闻。

然而不同于许多人认定黑白,沈家对此却有些异议。

他们虽未和那“假公子”容诀有太多接触,但因为景夜扬那不着调的性子,沈、景两家平日里倒也和容诀有些书信往来。

若是以字论人,他们并不觉得那位言辞温和、光风霁月的容仙长会做出传言中的那等恶事来。

似是察觉到室内气氛微妙,一直安静如鸡的景夜扬更是悄悄后退了几步。

开什么玩笑!

他可不想让这把火烧到他身上。

然而景夜扬避开,却总有人愿意顶上。

容明晟对上沈素心清凌凌的眼神,原本被悲愤填充的心间,顿时又涌上了一股羞愤来。

如今只是容长老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这些人就敢如此轻视他,倘若容长老真的死了,也不知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容明晟道:“父亲一直这样躺着,我们只能对那些情况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是谁用什么法子害了父亲,还要连累他背上这等污名。”

说到最后,容明晟的声音越来越响,很有几分无理取闹的意味。

这话指桑骂槐的太明显,沈家人脸上的神情具是冷淡了下来,就连景夜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容明晟还想说什么,就被身旁一个长老拉了下衣袖,对方冲他摇了摇头。

容明晟很有几分不甘心闭上嘴,又听那长老客气地与沈家人寒暄,心头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倘若桑宁宁在,也不知会说些什么?

莫名其妙的,容明晟竟然有几分想念。

如果是桑宁宁在场,她定然是要问的,若是她……

不!他怎么可以想她?

若不是她,云惜师姐不会至今躺在床上,还被砍断了手臂!

容明晟堪称是六神无主,他呆呆地坐在床边,嗫嚅了一下嘴唇,不甘地问道:“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么?”

阴之淮看着他理所当然的动作,心中再次刺痛。

他敬爱的师父生死不知,决心保护的师妹瘫在床上,手臂也不知还能不能恢复。

因着这两件事,阴之淮这几日忙得心力交瘁,甚至来不及去追究容诀和桑宁宁叛逃一事。

不过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