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涟是个急性子,他本来是要和林平安先聊一会儿诗词方面的,然后再切入正题,可不知为何,这一开口便直接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或许在他的心里,林平安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如果像和其他老狐狸一般绕来绕去,估计会把对方绕晕。
此刻,他说完这句话,眼睛便一眨不眨的盯着林平安。
说实话,林平安是真没想到,杨涟一上来便给自己扔了一颗炸弹,此刻见到对方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不由得笑了笑说道:
“杨大人,小子只是一名太医,而且刚刚才来到这京城不久,连这朝中大人们姓甚名谁都弄不清楚,哪里知道谁是君子,谁又是小人啊?”
杨涟摇了摇头,正色说道:
“所以今日才特意请林院长来与老夫一会。”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这才站定,回头说道:
“你我素不相识,老夫本不该多事,但林院长诗才绝艳,来京城不到一月,便已名动天下,此乃我读书人的骄傲,老夫不忍心见到白璧蒙灰,所以才冒昧出言,赤心拳拳,望林院长明鉴。”
虽然林平安不明所以,此刻也不由得站起身来,冲着杨涟拱手作揖道:
“杨大人素以忠义闻于天下,小子早想登门拜访,但恐冒昧唐突,乃至徘徊犹豫,不想今日大人屈尊相邀,内心感激之至无以言表,但小子愚钝,请杨大人明示。”
林平安这几句话说的文邹邹,对杨涟更是推崇备至,将自己放在了一名后生晚辈的地位,杨涟心中甚喜,他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
“前两日林院长在那竹园诗会上说出了开启工商税之事,今日的大朝会上,魏忠贤亦将此事奏请陛下。”
说完这话,杨涟再次看向了林平安,目光中大有深意。
敢情这老头是把我和魏忠贤当成一伙的了......林平安听到此话,心中顿时一片雪亮,历史上魏忠贤本来就实施了开启工商税,所以此刻他对杨涟的话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前几日才刚刚说起了这件事情,魏忠贤就在朝会上提了出来,这种巧合的确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
林平安想了想,干脆直截了当的说道:
“开启工商税是小子自己的想法,与魏忠贤并无关系。”
听到此话,杨涟大为吃惊,他上下打量林平安,只见对方目光澄澈,显然并未说谎。
这就让他很是惊奇了,在他的心里,开启工商税这种事情并非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够想出来的,可是此刻林平安竟然说是他自己心中的主意,不得不让他对面前这位十三岁的少年刮目相看。
“杨大人以为此事如何?”
林平安冲着杨涟问道,他心中也很好奇,这位东林党的领袖会对此事有何看法?
杨涟沉默了半晌,摇头说道:
“老夫以为此事甚为不妥,林院长未免将此事想得过于简单了,你只是看到了此事能给朝廷带来的好处,却没想到此事涉及面极广,与朝中很多人都有切身的利益关系,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怕是有很大的阻力。”
“那陛下的意思呢?”
听到林平安的问话,杨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道:
“咱们这位陛下对魏忠贤是言听计从,巳于朝会上首肯,只是要实施下去,哪有那么容易?”
他此刻在林平安面前并未避嫌,言语之中,对朱由校似乎颇有不满。
林平安自然知道开启工商税会触及这朝廷上很多人的利益,所以他对杨涟的话并不以为意,而是说道:
“小子只想听听杨大人个人对此事内心最真实的看法。”
杨涟皱眉道:“此事利国利民,倒是一件好事,只是很难切实的实施下去。”
听到这话,林平安笑着说道:
“魏忠贤掌管东厂,自然有他的办法,杨大人只要认为此法可行,其他的倒不必过多的担心。”
林平安又将话题扯到了魏忠贤身上。
杨涟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