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马蹄踩踏在水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嗖嗖嗖嗖!”
身后无数箭矢的声音接踵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张方纵身跳入江中,这时顺风而来的战船已经临近岸边,船头排列整齐的是早已架起“连弩”
的关家兵勇!
船头上,关索望了一眼水中的张方,他指着曹纯的兵马,大声喊道。
“掩护他…”
“射!”
顿时,一弩十发,数百连弩齐齐爆射而出,铺天盖地,顷刻间,就将追击的虎豹骑射落一片。
还有几个水手跳入湖中,将张方捞了上来。
几乎于此同时…
——“轰隆隆!”
——“轰隆隆!”
擂木、巨石的声音从四面山谷传出,关平立于山头之上,早已埋伏在此的关家军从山上现身,刹那间万箭齐发!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矢,如蝗虫过境,居高临下。
“得得得…”
虎豹骑的马儿不安的惊嘶,整个曹军顿时惊乱,曹演大喊道。
“爹,我们中计了,快撤!”
曹纯却是红了眼,他指着两侧的山谷怒喝道:“此时撤了,你爹…你爹与虎豹骑就成笑话了!
不能撤…”
曹纯开始指挥,“他们不过几千人,给我冲…碾碎他们,碾碎他们!”
曹演苦口婆心的劝:“爹,不能冲了呀,一边是水,一边是山,万箭齐发、万弩齐射?此地地形…如何强攻?”
曹纯扬起剑,他怒道:“再言退缩,我先斩了你!”
其实,此刻的曹纯是下达强攻的命令,还是退缩的命令,意义已经不大了。
伴随着无数箭矢、弩矢…
伴随着“隆隆”
巨石的滚落…
关兴的那偏厢车阵已经出现在了曹军的背后,当偏厢车连成一体,齐刷刷的竖起那高耸的“木板”
时,这一方山谷最后的退路也被阻隔了。
惊涛骇浪一样的车阵之中。
关兴一身铠甲,他站在偏厢车上,透过那小孔,含笑望着这陷入绝境的五千虎豹骑。
曹演勒马喊道:“爹,连退路都已经被封锁住了!”
此刻的曹纯,在几次冲锋无果后…
他终于意识到,这落日谷的山,这落日谷的湖,俨然…已经变成了他虎豹骑跨不过去的坎儿!
他的心情…
也一时间极其沉重,哀莫大于心死!
“啊…”
“啊…”
又是一阵阵凄厉的喊声。
又一排虎豹骑应声倒地,伴随着那“咚咚”
的坠马声,虎豹骑的军阵已经不可逆转的崩溃。
无数没有主人的马儿不顾一切的四处乱窜,他们与其它战马撞到了一起…
更多的虎豹骑骑士被这些马儿撞倒。
然后便是被巨石碾压,被万箭穿心。
“嗖…”
一箭呼啸,朝曹纯的肩膀射来,曹纯躲闪不及,他的儿子曹演驱马向前,替他的父亲挡下了这一箭。
这一箭射在胳膊上,鲜血冉冉的往下流淌!
可曹演丝毫顾不得疼痛,他还在苦劝:“爹,撤吧,撤吧…这一仗打不赢了!”
儿子的鲜血,宛若痛彻心扉的领悟,也宛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曹纯环望着战场,环望着那在山谷中当靶子一样被箭矢、被弩矢射杀的将士们,还有那些被巨石碾压而过的兵勇。
——输了…输了!
曹纯已经深深的意识到,败局已然无法避免。
“撤…”
“鸣金,收兵!”
“鸣金,收兵!”
这一刻,他歇斯底里的狂啸…
而那几乎被射成刺猬的虎豹骑兵团,宛若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束一般,连滚带爬的往回撤…许多人的身上已经负了伤。
曹纯骑在马上,他尤自牵着儿子的马,迅速的往那山谷出口处行进。
只是…
关兴与他的偏厢车阵,早已在此处守候多时,磨刀霍霍!
…
水淋淋的张方被搀扶到关索的身边,看着他背部的箭伤,尤自血流不止,关索感动的问道:“壮士伤势如何?”
张方淡笑:“不碍事,若是能歼灭这些曹军,能重创了那曹贼,便是死了又何妨?”
提到“曹贼”
两个字时,他的目光中仿佛迅速的引燃了一团火焰。
这团火焰,让他完全感受不到身后的疼痛!
这团火焰,让他血脉喷张。
似乎,就连关索也感受到了这团火焰,这怕不是…杀父之仇,就得是夺妻之恨吧?
关索惊叹道:“四哥说,丐帮中的‘张无忌’乃真勇士,今日一观,深入曹营,孤胆诱敌,壮士之勇不亚于昔日长坂坡处七进七出的子龙叔!”
哈哈哈…
听到关索的称赞,张方大笑道:“我算什么,这不过是洪七公他老人家这个局布的好!
只恨,那曹操不在,否则…”
就在这时。
“咣咣咣…”
剧烈的声响骤然在山谷的出口处响彻。
从船上眺望过去,只见虎豹骑的残兵,正一个个疯狂的撞向那偏厢车的挡板。
一如飞蛾扑火!
“——得得得…”
“——哒哒哒…”
马儿的嘶鸣与马蹄声不断的响彻。
然后是…
——“咣咣咣…”
是马儿的头颅与挡板碰撞的声音。
这一刻,他们就这样直愣愣的撞向那偏厢车,妄图靠着强大的冲击力将那该死的挡板撞倒!
可事实上…
偏厢车纹丝不动。
六百斤的偏厢车,单单一个挡板就三百多斤?哪那么容易被撞倒?
似乎虎豹骑的将士们也意识到这是徒劳!
然后,无数虎豹骑的兵勇疯狂的、歇斯底里一般的挥动着武器,劈砍在这木板上。
可事实上…他们的兵刃根本伤不到这木板分毫。
反倒是头顶上的箭雨,将他们一个个射落。
这就是…瓮中捉鳖!
最简单,最纯粹的关门打狗!
“哈哈哈哈…”
倒是关兴,他笑吟吟的目睹着眼前的一干虎豹骑的将士,这一刻的他得意坏了。
他心头不住的喃喃:
——『四弟制成的这偏厢车,还真是强大呀!
』
是啊…
曾几何时…
他也经历过这份强大,这份绝望。
曾几何时,他青龙偃月刀的刀口都被这挡板…干出了一个牙口!
可这偏厢车何曾动过分毫?
渐渐的,关兴的笑声落下。
他感慨道。
“好一个四弟,好一个偏厢车,好一个‘车阵当关万夫莫开’!”
感慨过后,关兴轻轻的挥动手臂,示意…那小孔后埋伏着的长枪,可以刺出了!
示意…
那蓄势待发的弩手,也可以开始最后一轮的收割。
——“哈哈,虎豹骑的小儿!”
——“你们的死期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