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此时李太后玉容愁苦。
黛眉微皱。
她也没料到已经淡出朝野五六年,被张居正打发去南京养老的海瑞,竟然会忽然出山。
她是真怕这位七旬高龄的三朝元老,名满天下的青天大老爷有个什么闪失。
这位海大人岁数可真不小了呀!
却受内阁首辅申时行举荐。
如今。
以七旬高龄出仕御史台。
李太后本能的觉察到一丝阴谋的味道,这自然是浙党对天子不满,趁机发难,可是而文官给皇家下绊子这种事。
她也早就习惯了。
要是哪天文官不找天子的麻烦了,那反倒是奇怪了。
李太后心中虽不悦,倒也不至于发作,只是在芳心中,记忆深处思索着这位海瑞海大人的生平。
这可是老熟人了。
犹记得。
这位海青天并没中过进士,只是区区一个举人出身,却以清廉闻名天下,荣升右签都御使。
一路从封疆大吏成为朝廷重臣。
这在大明一朝,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而那些年她还在裕王府当王妃的时候,便曾经见识过这位海老大人的生猛,那可……
真的生猛!
这位海大人是真敢抬着棺材闯进宫里,指着嘉靖爷的鼻子破口大骂,将嘉靖爷气的暴跳如雷。
还记得。
嘉靖爷气炸了。
几次将他下狱,又释放……
却最终没敢杀。
最后硬生生将嘉靖爷逼出一句话来:“你这匹夫想做比干么,朕却不是纣王!”
那些年海瑞抬棺死谏的情景历历在目,让李太后暗自心惊,那芳心中竟有些忐忑。
倘若海瑞此番回京任职,真的搞出个死谏,又好死不死的气出个好歹。
到时候。
只怕是这朝野上下又要闹的满城风雨。
这皇家又该如何自处?
那她的皇儿岂不成了纣王?
此时李太后如坐针毡,叮嘱冯保将海瑞照顾好,便又揉着白皙的额头,开始发愁……
她想到了皇儿那个倔驴脾气,又想到了油盐不进的海瑞,这君臣二人若是卯上了。
那只怕……
是针尖对麦芒呀。
揉着额头。
李太后便只好又向着冯保道:“你再去劝一劝皇儿……叫他人忍让一些,万不可对海爱卿逞一时之威。”
皇上对御史言官那一套打板子。
革职……
对海瑞没用!
冯保也只好苦着脸,应了一声:“是。”
殿内一阵沉寂过后。
李太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有些急了,便又向着冯保叮嘱道道:“还有沈爱卿……哎!”
这时她想到了沈烈那些手段,那倾城玉容便有些古怪,说起来沈爱卿那些损招呀。
什么风化案,抓赌,抓嫖,栽赃,陷害……
可真是花样百出呀!
李太后并非食古不化之人,作为一位辅政经验丰富的皇太后,她觉得这些损招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恶人还得恶人磨!
多年的摄政经验让李太后心中明白,想要对付那些牙尖嘴利的言官,就得像沈烈这么干。
那白皙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端庄娇媚的皇太后,此刻心中竟隐隐有些暗爽,这朝野上下,文武百官都说她深明大义,当得起一声母仪天下。
可母子连心。
她这个太后能不站皇儿这边嘛。
哪有当娘的不向着自己儿子的呀。
所以。
每次当沈烈冒坏水,用这些损招将那些言官清流,收拾的好像乖孙子一般老实,她虽然不能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