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忽然闹腾起来了,也不知是民变还是兵灾,将十来个抱朴观道人都吓坏了。
纷纷从床底下掏出了不知多少年没用过的双手大剑,战战兢兢的来到了沈烈面前。
瞧着那四周围如虎似狼的大批精兵,道人们才松了口气,纷纷猜测起沈烈和冯保二人的身份来了。
“福生无量天尊!”
那清风道人颇有些尴尬,上前几步道:“小道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二位海涵。”
沈烈笑道:“萍水相逢,好说。”
“看座!”
等清风道人落了座,沈烈才与冯保二人若无其事与他攀谈了起来,而将那不远处大湖之畔掩杀过来的数万人马视如不见。
清风道人虽胆战心惊,却终究是道门的养性功夫了得,只好将那开了刃的双手大剑搁在一盘。
渐渐镇定了下来。
闲聊着。
沈烈忽然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敢问清风道长,这杭州府得好些年没闹过兵灾了吧?”
清风道人忙应了一声:“哎……是有好些年了。”
努力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小道记得这抱朴观上一会闹兵乱,还是嘉靖年间闹倭寇的时候,那时候小道还是个垂髫童子呐。”
沈烈又笑着道:“倭寇凶么。
“凶!”
清风道人脸上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色,好似缅怀着什么,口中便喃喃自语了起来。
“假倭倒还罢了,那些真倭,听说是出自东瀛的浪人个个骁勇善战,刀法诡异,与我观中高手不相上下。”
“那一役,我观中道人战死七人,却换了六个真倭的项上首级……福生无量天尊!”
瞧着清风露出悲天悯人之色。
沈烈赞道:“贵道观是有功的。”
清风道人却又低头不语,很快又唉声叹气起来。
显然这抱朴观道士们当年的战功,也并没有什么卵用,奋起一击之后日子过的还是清贫。
香火还是不旺,远不如那灵隐寺中能说会道的秃驴。
沈烈便好似看穿了他的内心,笑着道:“道长不必挂怀,这世风日下错不在百姓,错在上位者。”
瞧着那如长龙一般的火把迤逦而来,在一里外忽然散开,变成了漫山遍野的鬼火。
沈烈却忽然又幽幽道:“这倭寇之患自宋代起,历经元代,再从洪武到永乐的57年间,也不过数百次。”
“从永乐朝以后到嘉靖之前,近百年间的倭患记录次数仅为17次,而嘉靖一朝的45年间,倭患次数猛增到628次。”
这都是有据可查的。
“为何如此?”
这问题清风道人自然答不上来。
沈烈也不答,只是又道:“昔日严嵩曾言,鞑靼,瓦剌猖狂于无非国体有损,真正受灾的还是百姓,朝廷丢个无非是个面子。”
“可倭寇就不同了,自嘉靖年间倭寇大兴,频繁掠夺江南富庶之地,耽误的可是漕运!”
半壁江山呀。
随着沈烈侃侃而谈。
清风道人虽不解,却只好附和道:“阁下说的是,不过依贫道之见,要治理这倭寇……其核心在沿海之地。”
沈烈忙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