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
沈及甫怒道:“狗东西非但不主动上门认错,还敢纠集虾兵蟹将试图反抗,简直岂有此理!二哥,要我说,咱们还是太手软了,干脆直接把徐昀抓了,好生教训一番,让他分清主仆,今后再不敢造次。”
沈恭祖的本意,是借着清欢楼和乔春锦压一压徐昀的骨头,只要拿到摇光酒的控制权,酌情分给他两三成的股,既不伤同门之谊,还能杀鸡儆猴,给永嘉学派和沈氏门人里的其他刺头做个表率。
没想到徐昀的骨头比想象中更硬,并且温州的局势也比他想象中更复杂。
作为左相的儿子,对付一个出身贫微的寒门子,只要长脑袋有眼睛的,该站谁,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为何温州这些商行、游侠乃至官府中人,竟会不约而同的选择徐昀呢?
沈恭祖从没遇到过这样诡异的状况,短暂的沉思后,道:“五弟,你亲自去请吕大人过府,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要对徐昀动手了?我瞧吕知州是聪明人,知道取舍利弊。不过那个邓通判不知死活,日后要找个机会赶出温州……”
信心满满的沈及甫在州衙碰了软钉子,没见到吕方。
衙门的人说眼看冬季来临,知州出去巡视各县,防止冻毙百姓的恶劣事件发生,大小事务都由通判决断。新笔趣阁
论玩心眼,沈及甫哪里玩得过这些老油条,暗骂吕方靠不住,也只好再去见邓芝碰碰运气。
“沈二郎邀我吃饭?”
邓芝指着案子上的卷宗,道:“实在对不住,吕大人不在,我忙的不可开交,真没时间。这样吧,等过几日,我抽出空闲,定当叨扰。”
沈及甫强忍着火气,道:“邓通判,公务再忙,也要吃饭不是?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府外备好了马车,请吧。”
邓芝把脸一沉,道:“沈五郎,我敬重左相,愿意给你几分颜面。可你也别忘了,这里是朝廷的州衙,不是你沈家的后宅。怎么,我今日不去,你还敢强逼不成?”
沈及甫嚣张的大笑,道:“小小的从七品,耍官威吓唬百姓尚可。吓唬我,真以为徐昀能保住你?等着吧,不出一个月,我看你怎么灰溜溜的离开温州!”
“放肆!”
邓芝还存着理智,吵归吵,闹归闹,不能动沈及甫,那会给徐昀惹更大的麻烦,道:“来人,送沈五郎出去。即日起,闲杂人等,谁也不许放入衙门。”
沈恭祖听完沈及甫怒气冲天的描述,反倒罕见的冷静下来。
吕方避而不见,邓芝水火不容,温州最大的两个官,现在看来,一个保持中立,一个已经完全站在徐昀这边。
他忽然惊觉,徐昀的势力或许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完全依附在沈家的身上,而是自成体系,甚至在温州的影响力,已经大过了他这个左相的儿子。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徐昀永嘉六先生的身份,让许多过于激烈的手段无用武之地,也让如吕方、邓芝之流反复观望,不肯出死力。
“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接下来怎么办?”
沈恭祖站起身,道:“既然徐昀不肯上门,那就我去见他,趁现在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跟他谈判。”
“啊?”
沈及甫不乐意,道:“那不摆明了咱们给他服软?”
“事已至此,不是计较颜面的时候。再耗下去,那几个证人被施压反水,我们就彻底失去了拿捏徐昀的筹码……先把摇光酒搞到手,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徐昀会让步吗?”
“我们让步,各占五成。他不插手经营,其余的全部交给我们负责。到那时,每年盈利多少,不还是我们说了算?”
沈及甫固然不情不愿,可二哥说的有理,事已至此,没别的法子,道:“哼,五成的利,便宜那狗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