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死到临头(2 / 2)

徐昀自然而然的把手里刚啃了一口的素签递过来,曲云竹几乎不假思索的同样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像极了前世里热恋的情侣,互不嫌弃,默契感十足。M.biQUpai.coM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经过车厢和马背上的身体接触,不管怎么说,曲云竹对徐昀从心理上已经完全没了戒备,剩下来的很多事只等水到渠成。

曲云竹拿着素签,突然有点心慌,惊讶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强作镇定的道:“我不爱吃这些……徐公子,李屯田入南楼了,计划什么时候发动?”

徐昀慢条斯理的咬一下肉饼,道:“不急,等李屯田跟童节顺叙叙旧情,咱们再给他来个当头一棒。这一棒,不仅要断了李屯田求救的指望,还要让他看清楚童节顺的嘴脸……”

曲云竹发现,徐昀情绪稳定的可怕。

这是上位者最厉害的魅力之一,总能给与追随者足够的信心和勇气去面对未知。

白檀等人也松了口气,徐昀越是不慌不忙,越是说明对今晚的行动胸有成竹。

南楼。

整个五层被童节顺包了下来,宴请内侍省西头供奉官严辅东。

两人言谈正欢,忽而听到外面嘈杂,童节顺面色不悦,呵斥道:“谁人喧哗?”

立刻有随从推门进来,低声道:“温州榷易使李屯田说是来此间用膳,偶然得知大人在,非要上楼拜见……”

童节顺正要说不见,严辅东笑道:“早听闻李屯田在两浙东路跟着童大人享福,我跟他许久没见,正好叫过来一起吃酒。”

童节顺不能驳严辅东的面子,也是一笑,道:“去,请李大人上来。”

内侍省其实在他们这些宦官圈子里又被分为外省和内省,在宣徽院和榷货务当差,属于外省,整日奔波,跟皇帝见不着几次面。

而西头供奉官这种虽然是小官,但属于内省,跟皇帝亲近,朝夕相处,轻易不能得罪。

李屯田终于见到了童节顺,顾不得严辅东跟前丢脸,扑通跪地,一个响头磕到地面,砰的巨响,吓得严辅东腾的站起来,道:“这是干吗?李大人快请起……”

“童大人,救命!”

李屯田仰起头,泪如雨下,那凄惨之态,感人肺腑,让勾栏戏子汗颜,道:“下官中了吕方和徐昀的奸计,输了四十万贯……”

严辅东张开嘴巴,四十万贯,官家每年内府的开销也不过这个数,你李屯田几个胆子,竟敢玩这么大的赌局?

关键是,这还能输了?

耍赖不会?

你不给钱,谁敢强逼内侍,活腻歪了?

童节顺显然已经知道这件事,道:“李大人,赌局嘛,输赢常有的事,不必气馁。既然你主动来山阴供述,我也就不追究了,回去好生办差。以你的才干,努力十年八年,总能补上这个窟窿。”

严辅东也是人老成精,立刻听明白童节顺的意思,李屯田自己闯的祸自己背,他不想管。

或者说,他也管不了?

李屯田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李屯田料到童节顺会拿官话推脱,又是一个响头磕下去,眉心乌青肿胀,哀求道:“下官才存的几贯积蓄?四十万贯的赌资都是借来的,还望大人帮着跟债主通融一二。钱,我肯定还,但要宽限些时日……”

童节顺皱眉道:“我怎么通融?”

李屯田看了眼严辅东,道:“严大人也不是外人,我就明说了,商人逐利,只要大人答应将今后五年盐茶酒矾香药的定额多分给他们一些,保管不会有异议!”

童节顺笑了起来,道:“李大人,你是不是这一路累的糊涂了?金柜坊是你的私产,输了赌局,跟我何干?跟榷货务何干?你当两浙东路的榷卖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不顾朝廷和官家的利益,只为帮你填补窟窿,你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李屯田低垂着头,眼神逐渐变得恶毒起来,既然给脸不要,那就只能撕破脸了,缓缓站起,道:“童大人,你别忘了,是谁指使我对付徐昀的?我奉令行事,方有此劫,你弃之不顾,未免太让人寒心……”

童节顺还没开口,严辅东突然道:“童大人,李大人,对不住,我突然想起官家的交代,要跟负责酒务的监当官再确认一下。这事耽误不得,先告退,你们慢慢吃。”

他果断要走,内侍省大家谁不知道谁,小事帮忙搭个腔,留个人情,无伤大雅。

可大事坚决不能乱掺和,因为没有好处,还容易被同伴出卖,莫名其妙当了替罪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童节顺跟李屯田,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他明哲保身为上。